是管不着,你们也不是我生的,但是我养大的,我也心疼。”
秋宝懂事地给谢氏擦泪:“我是娘生的,您管我。”
谢氏忍不住又笑了,抱着秋宝使劲亲:“小心肝儿。”
次日,田幼薇一早起来,先去拜见程保良,和他谈了一下有关贡瓷份额的事。
程保良得到的消息和她的差不多,估计到修内司官窑正式烧造瓷器,贡瓷份额还得再减少一半以上,那个时候,就连田家窑场也剩不下多少份额了。
现在还活着的几家越瓷窑场,大概会再死掉一半,只剩下寥寥数家。
程保良爱莫能助:“谁能想到,我竟然是最后一任监窑官呢?”
田幼薇道:“那您没有想着去官窑那边谋个职务?”
程保良叹道:“家里有意为我另谋出路,他们不是很喜欢我总与瓷器打交道,大概明年春天就有消息了。”
那也没多久了。
能走的都走了。
田幼薇走到元宝山顶往下看,昔日往来繁忙的码头只剩下稀稀落落几艘小船,以往总是冒着烟的各处窑场,如今也只有几家还在冒烟,大多数都是死一样的寂静。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
她有些想落泪,一时懂了田父的心,却又觉着有些事情得顺应天意。
大势所趋,就算不能再让越瓷重振辉煌,也能让它以另外一种方式活下去。
田幼薇去了窑场,窑场里已经一片慌乱,窑工们无心干活,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讨论后路,看见她进去才有了几分活气:“姑娘是来主持烧窑的吗?”
看着这一双双渴求不安的眼睛,田幼薇只能按下对修内司官窑的向往,笑道:“是呀,都干起来,别歇着,还得交付贡瓷呢。”
她在窑场里一忙就是一天,白师傅留下不少调配好的釉药,她得把它们按照比例调制成釉水,上釉工才能完成上釉这道工序。
傍晚下工时,喜眉和她说:“奴婢看到谢家表少爷好几次在窑场门前晃悠,以为他要来找您,谁知又走了。”
按着田幼薇以往的性子,早就主动找上去了,但是经过这么多事,她也知道主动去帮助人未必就能得欢喜,便道:“他若来,立刻告诉我就是了。”
谢良始终没来,田幼薇也没管,只从侧面知道他家的情况非常糟糕,已经很久没有开炉烧瓷了,库房里存了不少货却卖不出去。
苏氏的情况也很不好,怀着孩子晕厥了好几次,都是同样的毛病,喘不过气来,胸闷胸痛。
谢氏悄悄告诉田幼薇:“有大夫提议,说苏氏这种情况不适合有孕,不如不要这孩子了。但苏氏舍不得,阿良的母亲也舍不得,看病保胎花了不少钱,已经要卖地了。人家晓得他老实又急需用钱,给的价压得很低。”
田幼薇就去找了程保良,拜托他以他的名义,用公道的价钱把谢良的地买下来,钱由她出。
虽然她和邵璟的钱几乎都投在海运上了,但也不缺谢良这点救命的钱,小心周转总能缓过来。
程保良很感叹,立刻出面办了这件事,谢良千恩万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