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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师傅用力一拍桌案,拎着一只酒坛站起身来,点着领头的那个管事冷声道:“我与你喝!”
人家一看这架势,哪里还敢和他对着喝,讪笑两声避开了。
田幼薇终于得到清净,抬眼一看,正好对上李达阴沉沉的眼神,心中便是一沉——白师傅总护着她,李达觉着是不服管教的老刺头儿,早就恨得很了,今天这顿饭肯定没那么好吃。
正琢磨着找借口合理退场,就见李达站起身来,将一杯酒递到她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道:“白管事,其他人的酒你不喝,我的酒你喝不喝?”
“必须喝啊!”众人一阵起哄,“白管事长得像个女人,喝酒也像个女人似的小家子气!喝!喝!喝!不喝就是瞧不起李主管!”
眼看田幼薇一直不动,李达眼里的阴霾也越来越重。
白师傅上前一步,李达的眉毛高高竖起,立时就要发作。
田幼薇不动声色地挡住白师傅,微笑着端起那杯酒:“别个的酒我不能喝,主管的酒,我肯定要喝,即便有毒会死,我也要喝!”
她仰起脖子一口灌下,只觉得从喉咙到胃,全都火辣辣的灼烧着人,只不过片刻功夫,就觉着全身发烫。
她晓得事情不妙,赶紧趁着酒劲儿还未发作,匆匆说了一声,憋着一口气冲了出去。
白师傅眼看不好,就要追出去,却被人拦住了:“白小哥已经是大人了,哪有你这种事无巨细都要管着的伯父?喝酒喝酒。”
李达冷笑:“姓白的,你今日敢从这里走出去,以后都别想再来窑场做工,你自己掂量着办!”
白师傅一时为难起来,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若是他不在这里,田幼薇一个姑娘家怎么办?
她虽然不笨,拳脚功夫也马马虎虎,却根基太浅,难防这些不怀好意的坏东西。
却见小虫难得聪明了一回,紧追着上去扶住了人。
白师傅这才放下心来,阴沉沉地看向李达,狞笑:“主管大人,既然要拼酒,你我二人拼个够,谁没喝就认输,谁是王八蛋!”
田幼薇靠在小虫肩上,跌跌撞撞往外走,双脚犹如踩到了棉花里,深一脚浅一脚,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再看前面不管什么都是重影,听人说话也是“嗡嗡嗡”的响。
“找辆车,回家……”她说完这句话,就失去了知觉。
窑场里多是些拉料的牛车,又脏又没遮掩,小虫急得满头是汗,想把她放在哪里先坐着,自己去寻车,又怕别人发现田幼薇的秘密。
一直这样扶着走吧,田幼薇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不能走了。背或者抱,他都不敢。
这个时候也不是邵璟来接人的时辰,真是什么法子都没有。
正着急呢,就见外头来了一辆青幄小车,车辕上坐着的是殷善,他立时激动起来:“快来帮忙!”
殷善唬了一跳,匆匆回头说了一句,就跳下车赶过去:“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