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在城中杀人的阿肆不同,这名断了一条腿的说书人看着自己的那条已经萎缩的断腿,脑海之中却清晰的出现了“天残脚”这样的字眼。
他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这条腿从此时开始拥有了强大的力量。
他站了起来。
很多年来,他都要依靠拐杖才能缓慢的行走,但此时他感到自己不仅能走,还能跑,还能跳。
“怎么会这样?”
感到不断由天地间注入自己体内的元气,这名说书人想到了不久前出现在天空之中又消失的直播画面,他刚刚布满异样红晕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起来,“难道我就是他们所说的那种恩劈西?”
嗡!
也就在此时,他感到整个城就像是被热粥的热气蒸荡了一下,天空之中就像是有一口无形的巨钟在轰鸣。
他下意识的感觉到这种震荡的源点在城南布市,等他朝着城南布市的方向看去时,他看到城南布市有许多破碎的房屋都被可怖的灼热气流掀飞了出来。
那些砖瓦堆砌的房屋就像是没有分量的纸灯笼一样在空中飞行,然后散开。
说书人这个时候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比起掏粪的阿肆,这名说书人平日的生活更为平淡,他就是靠着说书和替人写书信换些钱财过活,他年岁已高,子女和妻子在逃难的路上都已经病死,他孤身一人,一人吃饱就全家不饿,平时就住在这座桥的桥洞里,除了冬日比较难熬一些之外,其余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平淡。
所以即便明知道自己变得和往日不同,自己的这条腿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的脑海之中也没有什么一定要依靠这条腿的力量去做的事情,甚至因为在这座桥下待得太久,他都已经因为习惯而不太想离开。
城南的布市在他这一生里也只去过一次,但是此时,看着那些在空中就像是纸灯笼一样炸开的房屋,他却开始怀疑自己并不只是去过一次,而是应该去过很多次,只是自己的记忆,或者说设定里只让自己记得去过一次。
说书人苦笑起来。
然后他跳了起来。
嗡!
整个城似乎又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他原先所在的石桥下方的石板路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巨大足印,这个足印足以躺下一个人。
这座城的半空中也似乎出现了一条很大的发光的腿,伴随着这条发光的腿的消失,说书人却已经如同神兵天降般落在了城南。
只是一个单腿跳,他就跨越了小半座城,来到了城南布市外的一片空地上。
这片空地并不高,但是说书人却站的很高。
他的一条腿此时在落地之后也变得有原先几倍粗大,就像是一根大柱子将他的身体支撑起来,让他可以轻易的看见城南布市里面的动静。
而此时城南布市之中的画面让他瞬间就愣住了。
之前在他的记忆里车水马龙十分喧哗拥堵的城南布市完全被数条深深的沟壑切开了。
这个布市此时就像是一个裂开的鸡蛋壳一样四分五裂,几乎所有的房屋都倒塌了,在倒塌的房屋里,说书人看到有四分五裂的尸身,看上去十分凄惨。
造成这一切的很显然是此时站在布市中央的一个秃顶男子。
这个男子穿着一双已经很破的草鞋,他的上衣是短褂,看上去是这个市场里帮人搬运布匹的工人。
此时这个男子的双手还缭绕着红色的热气,就像是燃烧的火焰。
当说书人看着他愣住的时候,这个秃顶男子也看到了从天而降的说书人,他也愣住了。
“你这是什么?”
在下一刹那,这个秃顶男子反而首先出声,看着说书人分外粗壮的那条腿说道。
“我也不知道。”说书人说了这一句,似乎又觉得不妥,道:“好像是叫天残脚,是刚刚才发生的,我也不清楚。
“我这也是刚刚发生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秃顶男子浑身一震,他的浑身都冒出些火焰,尤其他的双掌上也都是熊熊的火焰。
“你这是为何?”说书人犹豫了一下,“为何造成这么多死伤?”
秃顶男子道:“积怨已久,这布市里有个老板抢了我女儿做小妾不说,还百般羞辱逼死了她,结果布市里那些人不帮我伸张正义,反而都帮他作伪证,甚至说我女儿和我并无关系,还将我从这里打了出去。”
说书人反应了过来,“所以你是发现了自己和平时不同,又赶回到布市来报仇?”
秃顶男子点了点头,道:“我在土地庙借宿,帮庙祝种菜过活。今日我杀回来,就是要寻仇。你说我做的对是不对?”
说书人原本想说做的对,冤有头债有主,但是话到口边却反而有些茫然起来,他犹豫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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