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婴绕身与百姓站在一起,“休得胡言,宠臣是何人?忠臣又是何人?”
“宠臣吕马童,忠臣...灵焚!”男子语气忽然间恶狠。
百姓听闻那个名字,自觉忌讳,纷纷远去。
“吕马童...看来他便是韩谈所言那人,灵焚师父又出了事?”
子婴心中嘀咕,行至其身旁,轻拍肩膀,“小兄弟,灵焚先生出何事了?”
男子转身,扯到了伤口,不觉呲牙,“你是何人?在下还以为灵焚离秦,秦民皆对其闭口不言呢。”
“在下乃是...秦王近臣。”子婴不想暴露身份,解释道,“秦王未忘灵焚先生,尽是众臣隐匿罢了。灵焚先生在齐地有何难度,阁下可告知在下,在下告知王上,必会派人相助之。”
“此刻才想起相助?晚了!”男子没好气喝道,“人死了,方想起补过!子婴宣儒道,行事竟如此,不配为君!”
“死了...?!”子婴强行扯过男子衣襟,拉至路旁,“灵焚先生非常人可敌,如何会身死?休要胡言!若为寡人所知为假,今日便杀了你!”
大危之时灵焚相助,还未来的及报恩,却传来死讯,子婴无法接受。
“松手!”男子叫嚷,奈何无法脱身,忽觉面前之人说了“寡人”二字,“你便是子婴?”
“少废话,灵焚先生如何身死?!”
子婴手中力气加重三分,男子被勒红了脸,子婴无奈松手。
“咳咳...灵焚...灵焚死于张仲之手!”男子倒地,费力说道。
“张仲?!那个剑客?他亦该不会是灵焚师父敌手,张仲如今是死是活?!”子婴炮语连珠。
“张仲还活着,灵焚与其对剑,并未食饭,终究不敌。”男子起身,喘匀了气说道。
“即便是比剑而死,采薇亦非会饶过张仲。莫非张仲逃离齐地?张仲身在何处,速速言之,寡人必派人杀了他!”子婴急道。
男子轻瞥子婴,“张仲仍在齐地,并未被嬴夫人追杀。二人比剑时之契约已为朱家深藏。嬴夫人大病数日而醒,以为是秦王派虫达所杀,扬言取秦王...狗命。”
“又是朱家!”子婴紧握双拳,忽想到翟地之时,田横为朱家求情,便放了他一命。
一时间,胸中懊悔,五脏剧痛。
“朱家不会无故杀灵焚师父,定是有人指使...田荣已死...难道是田横?”子婴捂着胸口思虑。
“该是墨楚。”男子解释道,“田氏为项氏操控,朱家亦归附了墨楚。”
子婴俯身呆望着越发黑暗的地面,脑中将男子所言的逐个关窍想通。
墨楚与陈平同入秦地,口中虽是说着不念。但翟地之时,墨楚误以为子婴要杀之宫人是采薇,险些剑挑董翳大军。
假意探查负刍暗谋之人既然传信,该告知子婴真正交代之事。韩谈吞吞吐吐,想必说的正是此事。
“墨楚...是为了嬴夫人?!”
“当是如此。”男子叹息点头,“此外...朱家杀了秦国暗探,嬴夫人又知晓秦王封后一事,此事在嬴夫人心中,当是已为事实。”
“呵呵...好!”子婴眼眶泛红,杀气四溢而出,“墨楚既要与寡人为敌,寡人便要让他知晓,不用大军逼近,亦可让齐国大乱!阁下名姓为何?跋涉至此告知此事,寡人重重有赏。”
男子面色微变,随即恢复正常,手捂身后道,“在下...墨云渝,乃是灵焚先生旧友,秦王不必赏赐。在下告知此事,仅是为灵焚先生报仇。深知非是一国之敌,便来寻秦王相助。”
子婴忍着悲痛正欲称赞,忽觉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灵焚,墨楚之后,第十一代墨家巨子,似乎正是墨云渝!
墨楚攻伐匈奴身死后,墨云渝便接了位置。
既是接墨楚的位,面前此人或许与墨楚的关系更近些...除非墨楚生前并未培养徒弟,墨家只能由灵焚之友接替...
子婴总感觉哪里不对,此人之言或许可信,但此人还需观察。
“墨小友便留在咸阳数日,寡人会给阁下,会给灵焚师父一个交代。”
“这...秦王有心便好。在下在齐地还有诸多事须...”
“不可推辞!为荀典客所毁之客栈以修缮,今夜阁下便可留下。他国之人入咸阳易,若无凭证,却无法出咸阳。”
墨云渝还想推脱,忽见子婴决绝的眼神,再不敢开口。
子婴目视东南,忽现邪笑,“若寡人所料不错,项羽久日不出兵梅鋗,该是忌惮越人。寡人便先让项羽不得不卷入其中!还有臧荼...敢动寡人之师,寡人已让尔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