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可能也不能活着领到了。
这一切……是何其的悲哀。
干了这么多日子,每日起早贪黑,承受无数次的操练,在寒冷的草原里,哪怕是被大风吹的睁不开眼睛,也疯狂的将路轨推进。
他们原本该在工程完工之后,有的人留在朔方,置一些土地,建起一些房产。也有的人,该带着钱,回到自己的故乡,寻一个好生养的女人,繁衍自己的子嗣。
可是……这一切……在这震撼人心的马蹄之下,仿佛烟消云散。
有人突然咬着牙,面目狰狞状,他们痛恨这些妄图夺去他们一切的突厥人。
这些突厥人不但想要夺取他们的生命。
更是连自己的希望,竟也想一并收割殆尽。
只有那些凭着自己的双手,怀揣梦想的人,方才痛恨那些不劳而获,妄图依靠劫掠为生的强盗,恨得咬牙切齿。
越来越近。
甚至那蜂拥而至的马蹄,已是将人的心都震的随之颤抖起来。
李世民凝视着这些工人,这一刻……他竟有些痴了。
他们没有退。
即便突厥人即将出现在眼前。
这群本该是辅兵的人,现在却依旧一排排的站着,犹如石雕一般。
李世民顿时显得不可思议,他太明白军队了,正因为过于透彻,方才知道,一支军队在遭遇这样的冲击时,会出现什么情况。
可现在……他显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些工人们,有些小看。
陈正泰此时也不再畏惧了,自己的身边,有薛仁贵,薛仁贵脸色凝重,却是寸步不离的在自己身边,这个家伙……还是挺靠得住的。
陈正泰更关心的是战局,他很清楚,陛下虽然想冒险,想寻觅战机,来个直取中军,可事实上,这是送死,他仍将希望,寄托在这些工人们身上。
“发射!”
陈正业发出了咆哮。
射程到了。
火枪的射程,其实并不远。
因而,工人们已可看到,不远处的高头大马,那明晃晃的弯刀,变得更加的真切,甚至……他们还可看到阿史那恩哥的雄姿,阿史那恩哥挎着马,宛如天神下凡一般,带着无以伦比的威势,口里发出了最后的怒吼,因为他很清楚,胜利就在眼前,眼前这群乌合之众,只要自己冲入了汉人的军阵,便可教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他最后发出了一个声音,歇斯底里的怒吼:“腾格里!”
“腾格里……”
无数人回应。
砰砰砰……
第一排的火枪,瞬间的发出。
无数的硝烟,立即在车阵之后弥漫,寒风将硝烟吹开,可这硝烟浓郁,带着刺鼻的味道,随即随风而去了。
而就在这刺耳的声音不断的发出时。
突厥的骑队率先的发生了一些混乱。
许多的战马,显然并不曾听过这样古怪的声音,宛如平地惊雷一般。
不少战马受惊,以至几个突厥骑手直接摔落马去。
而失去了主人的受惊战马,瞬间制造了一些小小的混乱,又有几人人仰马翻。
可是……显然这并非是致命的。
战场之上,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何况只是这些,这不算什么。
那阿史那恩哥,依旧还在高吼着腾格里,他无所畏惧,浑身上下,散发着猛虎一般的威势。
“腾格……”
猛地……
在火枪的声音之后,最前的阿史那恩哥居然身子打了个激灵。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竟是闪露着不可置信的样子,他高大的身躯,竟在马上打了个趔趄。
疼……钻心的疼,自己的肩窝,自己的腹部,自己靠近心脏的位置。
他在这千钧一发之间,低头。
随即看到自己的皮甲上,竟是出现一个个血窟窿。
甚至……还有灼烧的古怪气味。
身上三个血窟窿,鲜血竟是喷溅了出来。
好像自己的身体,竟如筛子一般。
那种钻心的疼,令他身子有些承受不住,尤其是坐下战马的颠簸,使方才还气势如虹的他,竟是在马上如飘零落叶一般的摇晃起来。
随即,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血滴滴答答的,自他的靴尖滴下。
马下的青草,已染红了。
呃……啊……
发出了最后一声怒吼之后,他又低头,喃喃的念了一句:“腾……格里……”
下一刻,他铁塔一般的身躯,竟是直直的摔落下马。
整个人竟如烂泥一般,落在血色的青草上。
他已站不起来了。
拼命的呼吸,浑身抽搐,口里吐着血沫,他眼睛一张一合,此时……在他眼里的世界,是血色的,血色的马,血色的刀剑,还有血色的天空。
他猛地咳嗽。
血便从口里喷溅出来。
一口血箭之后。
他……死了!
死的不只是一个阿史那恩哥。
而是一个个人,栽落下马,他们甚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等他们察觉到不对劲时,人已倒下,随即……后队的铁骑,却根本无法避免的践踏而来,马蹄落在他们的身躯上,落在他们的脑袋上,于是……这草场上,竟满是白色和红色的浆液。
“腾格里……”
突厥人察觉到了异样,他们这才意识到什么,当一个个人倒下,促使他们不得不发出了更大的怒吼。
此时……只有腾格里才能保佑了。
前队已杀伤了大半,于是后队成为了前队,他们依旧拼命的催促着马,发出了冲击。
可这白驹过隙的时间里,车阵之后,陈正业怒吼:“第二列预备……射击!”
…………
写唐朝好累啊,天天查资料,想死,再写唐朝切J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