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几个州府,却又使得宗弼等人怀疑,宋军是否以疑兵之计,逼迫金兵回撤。
数日以来,一路上军人细作不断,很多军情已经来不及用五百里加急的枢院黑牌来通报,而是以各地的军鸽站使用军鸽,飞速传递,然后再辅以黑牌军骑,加以确认。
曲端身为一军主帅,每天的军报络绎不绝,纷纷呈递,于是虽然身在太行,千里之外的战事,他却是一样清楚。
岳飞率领精锐,直过黄河,在相州一带,再一次击溃驻守的金兵。这次根本不需步人甲出马,汇聚在一起的岳飞所部骑兵,人数接近三万,大军与四万余人的金骑对战,清晨接战,中午时分,金兵已经开始溃败奔逃。颖昌一战,岳飞不但歼灭了金兵征战十多年的精锐部队,同时也打垮了敌军的自信,号称满万不可敌的金兵,遇着岳飞所部时,唯一的念头,便是落荒而逃。
宗弼收编残部,全军退往大名,预备在大名、真定一带,构筑第二道防线,在防守北上宋军的同时,随时与燕京一带驻守的金兵以及契丹兵会合一处。
宋军攻势如此猛烈,实力强劲至斯,金兵上下,从统帅到普通士兵,已经清楚认识到,哪怕是岳飞一部,只要后勤供应充足,都可以直薄燕京,而威风赫赫的女真骑兵,竟然没有一部愿意当其锋锐。
与此同时,韩世忠、杨沂中、折彦质三部十余万大军,已经攻克济南,由山东渡黄河,兵锋直指大名,宗弼与数万女真将士,一夕数惊。
刘锡、刘筑、关师古等西军将领,攻下商州各地后,到达河南府,留下一部,保护着围攻开封的王贵所部的侧翼,主力由河南府境内渡河,攻克泽源、怀州、兵锋直指泽州。
可以说,总数超过四十万的禁军将士,在燕京以南的范围内,任何一部,都可以把河北镜内的所有金兵有生力量,完全消灭。
金军在河北的留驻兵马,只有宗弼兄弟数人,带着五个万户,四万多人的残兵,再加上当地原本的驻防汉军和少量的契丹骑兵,看似还有十余万人,其实能战之兵,只有被打的闻风而逃的几万金兵。
而在真定之后,数百里平原,几十个城池要地,根本没有成建制的部队驻守,少量的汉军在这个时候,很难坚定决心与占了绝对优势的宋军相抗衡。真定一失,燕京与大名、恩州等地的联络便彻底割裂,而以燕京的守备情形,自保尚且很成问题,上京的守备部队和新召集的女真族兵尚且不能成军,举目四顾,根本没有一支军队能与宋军相抗衡。
在这样的情形下,坚持原本的做战计划,已属不智。曲端身经百战,知道一直赶路的步兵短时间内投入战斗太过勉强,而张宪与姚端两部,先期到达河北,又有十几万河北义军相助,完全有能力凭借两军之力,打下真定。
他有鉴于此,留下大将们统兵,徐徐而进,自己则带领中军,迅速穿越太行,直奔赵城。
待穿过太行,跨下战马落在河北平原大地之上时,纵是刚毅如曲端,亦是神情一变。
主帅如此,千多名骑兵亦是神情激动,自靖康二年起,河北全境失陷,再也没有宋朝军人的脚步,能落足于此。
军情紧急,却也顾不得多生感慨,眼看时近傍晚,炽热的白色太阳开始变得赤红,慢慢向西方低斜而去,曲端问清此地离赵城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当即扬鞭打马,千多骑兵跟随在后,又向着赵城方向疾驰而去。待天色全黑后,也不稍停马步,而是燃起火把,连夜赶路。
待赶到赵城附近,却是正好遇着一队巡哨的宋军骑兵,得知是新任主帅带着中军赶到,带队的都头军官不敢怠慢,立刻掉转马头,先放弃巡逻任务,引领着曲端一行,赶往城中。
因为已经有人先期返回报信,大队骑兵赶到城下的时候,城门附近***分明,已经有不少驻扎在附近的中下级军官赶来迎候。
曲端张目四顾,黑暗中看不真切,只是在各处城楼的***中,隐约估算出城池不大,周长十余里,大概也只有四个城门,倒是城门附近,仍然能看到血迹斑驳,想来是河北义军连年袭扰,金兵在这个小城也驻扎了不少精锐,攻打之时,竟是颇有些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