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堂主脸色已是阴冷的可怕,而薛破夜更是震惊无比,他听了半天,终于明白,所谓的“杨耀”,却是青莲照现任的总舵主,也是杭州分舵效忠的最高长官。
而蜀伯口口声声所言,却是直指杨耀的总舵主之位是篡夺而来,是杀了前任总舵主韩昌邦得过来的。
钱宏冷笑道:“住口!我一直以来都很是奇怪你究竟是谁,直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就是那判教的包月空。”
“包月空?”蜀伯轻轻叹了口气:“原来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
绿娘子娇声斥道:“你是我青莲照的叛徒,当初被总舵主废黜,虽然不是人人知道,但是我们护教十二童子却是知道的,你的名字就是我青莲照的耻辱,又有谁会忘记的了。”
蜀伯淡淡地笑着,又喝了一口酒,才轻轻地道:“叛徒?哈哈……,不错,对于杨耀来说,我算的上是叛徒,因为我不愿意和他同流合污,不与他同道,自然是叛了他的心思。”迅即沉声道:“但是对于青莲照而言,我包月空忠心耿耿,那是天日可昭。而杨耀,却恰恰是青莲照的叛徒,他背叛了所有青莲照兄弟,为了一己私利,嗜主叛教,你们要是真想对青莲照效忠,那就该当与他划清界限。”
钱宏冷冷一笑,缓缓道:“十年前,刑堂堂主包月空夜入圣坛,与前任总舵主韩总舵主生争执,甚至大打出手。本来韩总舵主远胜包月空,只是顾及同门兄弟,所以出手留情,而包月空狂妄狠毒,下手毫不留情,终是在杨总舵主赶到的时候,重伤了韩总舵主。韩总舵主身受重伤,很快就逝世,而临去之前,依旧是仁义宽宏,只说包月空为振兴青莲照做出大功,是有功之人,不要追其罪责,更不可杀了包月空,交待之后,才溘然而逝。包月空,难道这不是事实吗?难道你还敢否认吗?”
“为什么不敢否认?”蜀伯包月空冷笑道:“不追我罪责?更不可杀我?嘿嘿,你以为杨耀真的不想杀我?我告诉你,那天夜里,我现杨耀领人围攻韩昌邦,便出手阻止。本来以我当时的武功,再加上韩昌邦,即使杨耀带领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却也无法伤了我二人,可是……我们实在想不到,杨耀竟然是处心积虑要在那夜置韩昌邦于死地,而且早就提防有人救应,所以更是在暗中埋伏了数名暗器好手,我和韩昌邦应变不及,都中了含有剧毒的暗器,毒性作之后,我二人抵挡不住,晕了过去。等我醒来……韩昌邦已是一具尸体!”
“你在胡说!”钱宏斥道:“如果总舵主真是那样的人,岂能容你活下去?为何只杀了韩总舵主,却留下了你?”
包月空目光如剑,冷冷地盯在钱宏的身上,淡淡地道:“杭州分舵五大堂主,最没有脑子的就是你钱宏。”
“你……!”钱宏大怒,握住刀把的手更紧。
包月空冷笑道:“杨耀做下那样的事情,可说是天人共愤,他自己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儿的重大性?所以他需要一个替死鬼,用这个替死鬼来解释韩昌邦的死,而这个替死鬼,当然是我最合适,你说那个时候他怎么舍得杀我?”
薛破夜仔细地听着包月空所说的每一句话,他潜意识中已经判断出来,包月空说的这些话,十有八九是真的,诚如包月空所言,这个时候,实在没有太多废话的必要,他更不会傻到编造一个莫须有的谎言来劝降自己和三大堂主,这些话,只是憋在包月空心中很久的话,他需要说出来,为了他自己的心灵能够稍微好受一些而已。
“杨耀的阴谋诡计算是一等一的高明了,没花太多的精力,他就让所有人知道是我包月空与韩昌邦因意见分歧而生争执导致动手,最终失手杀了韩昌邦。”包月空冷笑道:“他实在高明,没有说我图谋造反而杀了韩昌邦,因为大家都知道,我包月空素来没有篡位的心思,只是性情固执而已,说我与韩昌邦起了分歧而动手,更是能让人相信。”
“于是,我便成了青莲照十恶不赦的罪人。但是杨耀却做出仁义之态,说韩昌邦临终前免我死罪,建议减轻刑罚,嘿嘿……我的武功,就那么被废掉了,我成了一个废人。”包月空声音中充满苦涩:“我最终,还是被我这个结义大哥送上了生不如死的道路。”
“韩昌邦死了,唯一能与他相抗的我,也被他整治成废人,他再无敌手,顺理成章地成了青莲照新任的总舵主。”包月空说到这里,忽然站起身来,在三大堂主的严密戒备下,走到蜀帝灵台前,凝视着上面一排灵位,缓缓道:“先尊们在天有灵,不知有何感想?”
绿娘子柳眉紧蹙,轻声道:“蜀……蜀伯,你出卖我们,先尊们又作何感想?”
包月空嘴角轻扬,淡淡地道:“如今战堂冷烟云一代枭雄,又有司马静伦相助,看来杨耀的日子也不长了,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自然没有资格久居总舵主之位。你们所谓的护教十二童子,只是杨耀手里的十二枚棋子,任意操纵着生死,他那八位弟子,又何尝不是他用来实现自己野心的棋子,时至如今,难道你们还想被他操纵着?”
薛破夜笑道:“你也是一代堂主,竟然甘心为冷烟云卖命,可惜可惜!”
包月空摇头道:“你错了,我包月空不会为任何人卖命,只是我想洗刷杨耀加在我身上的耻辱,我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不想在死后还背负着叛徒的罪名。”
“靠冷烟云?”薛破夜淡淡地道:“你就靠他为你洗刷所谓的耻辱?”
包月空摇了摇酒葫芦,现里面的酒水已经不多,才缓步回到椅边坐下,凝视着薛破夜道:“薛舵主,你的才能,老人家也是略知一二,算得上是少年英雄,这样的人才份属难得,可是若将你与冷烟云相比,你似乎还差了那么一大截子,你……不要小看冷烟云,他是我真正佩服的少年人,对于你,恕老人家直言,老人家能看的上眼,但绝对谈不上佩服二字!”
“能蒙刑堂堂主看得上眼,已属不易了。”薛破夜淡淡笑道,不过瞧包月空的神情,题到冷烟云的时候,竟真的流露出赞赏之色,心中明白,包月空既然这样说,那么冷烟云定然是一个不世奇才。
包月空称呼冷烟云为“少年人”,那么冷烟云的年纪绝对不会太大,能够以年轻之身搅动的青莲照翻江倒海,甚至能够拉拢到蜀伯,这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薛破夜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了解冷烟云这个人,当然,前提是今夜能够或者离开鸿雁塔。
包月空提起酒葫芦,“咕咕”一顿猛饮,却是将酒葫芦剩下的酒水全部饮尽,这才拍了拍肚子,叹道:“十年来,只有你与我相伴,只愿黄泉路上,你依旧不离我!”他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皮纸,打开了窗户,看着手中的酒葫芦,终于是一声长叹,将酒葫芦从窗口扔了下去。
薛破夜等人一直凝神戒备,看他耍什么花样,等到包月空扔出酒葫芦,薛破夜才淡淡地道:“看来你已经通知他们可以进来了。”
包月空一怔,迅即嘿嘿笑道:“你果然很聪明。”
“你说你的武功被废,不过我看你在塔楼十年,想必已恢复不少,不知是否能与我一战?”薛破夜背负双手,修长的身子静静地站立着,那双寒光四显的眼睛紧盯在包月空的身上。
包月空缓缓道:“十年前,我被杨耀废黜至此,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这里过着不人不鬼的日子,喝喝酒,练练功,只是让自己能活的像人一些。”目光猛地锐利起来,盯着薛破夜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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