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又红又肿,边缘磨破皮,血淋淋的,她轻轻蹙眉,看着都疼,小心翼翼,一面清洗一面轻轻吹。
上药的时候全程绷着脸,绑绷带的时候力气用大了。勒的生疼,他也受着。一见血冒的更快,楚楚有些慌“太紧了?”
“还好。”他还是言简意赅。楚楚不由泄气。她没干过伺候人的活儿,不由瞪他“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便把绷带放松了些,动作更轻缓了。上完药。
她就站起来,看样子似乎打算回去了。李轸跟着立在榻前。楚楚看向那张沉静早褪去少年青涩的锋利的脸,她终究是要算计他的。
李夫人借力打力那一套她从小看到大,每一次犯错并不会明目张胆的处罚,只会在体面的管事跟前落她面子,自有人替她管教不听话的庶女。这么多年了。
一点没变过,早上喂药的那一出,异曲同工不知上演过多少次。不争不抢,这么多年了。楚楚看向李轸,微微一笑。再放不下,她也得活啊。
“好好歇着。明儿我再来。”夜深了。李轸躺在床上,手上握着一方帕子,黑夜中的眼睛耀耀生辉,不知想到什么,他忍不住笑起来。
到了第二日,早早起来一直在等,早饭时间都快过了。还没人来。柱子哆哆嗦嗦的上前,对着书桌前写字的人,脸也不敢抬“大爷有吩咐?”
他把人叫进来的,一时竟然又想不起来要说什么,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芭蕉,被雨水打的劈啪作响。柱子偷偷瞄了一眼,只觉得大爷威压更重,活似被人辜负抛弃的小妇人,整个书房都冷凄凄的。
好在外头的通报声打破了这场难捱的寂静,如月便走进来。李轸冷着面孔听她说完,率性朝外走去,如月小声跟柱子道:“你就别跟着了。看好院子就是了。”楚楚转了转脖子,低头继续穿针,屋子里安静有一会儿了。
侧头看了一眼满炕的棉麻,嘴角似有若无的笑。如月进来的时候她正好绣完一朵花,似乎没瞧见如月身后跟着人“帮我拿一卷花线,扎鞋垫的那种。”修长白皙的手递在跟前,楚楚顺势看了一眼,略微别扭“怎么过来了?”
叫如月去沏茶,自己照样低着头忙活,李轸扫了一眼“怎么这么多布料?”如月端茶上前,看了楚楚一眼,闷闷说道:“针线房拿来的,说是姑娘的手艺好花样好,年前要换一批门帘窗帘,活都丢给我们,还限时一个月。”
这一大堆活计,就是整个针线房加起来两个月都做不完,李轸轻轻摩挲杯沿,语调沉沉的“给她们还回去,我说的,有什么问题来找我。”
“可是”夫人交代的,后半句话卡在壳里,如月对上李轸寒凛凛的眸子,不再说了。李轸将楚楚手上的也扔掉,对上她无奈的眸子,不以为意“你是李府顶尊贵的二姑娘,人都死绝了也轮不到你做这些。”楚楚闷闷的笑出来,随即笑容又浅了。语气轻飘飘的“你就给我得罪人吧。”
李轸走到她身后,将人圈进怀里,嘴唇贴在细腻的脖子上“那咱们就住在一起,我看谁有胆子来找麻烦。”楚楚一僵,顺着他扶她下巴的力道转过头去,看见他眼睛深处的漠然和不容拒绝,良久,问道:“上药了吗?”
“你昨天说的你帮我。”声音低哑,轻轻擦过耳廓发出的。楚楚握住耳朵揉了揉,将那一股不自在遣散,如月将李轸用的药都摆上来,又将塌上的布料全部抱去外间。李轸就坐在塌上,好整以暇端着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