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四闭,里面布满各式各样的江湖人物,他们聚在一起一言不发,眉宇间凝重之极。
在众人上首,七门九派严阵以待,团团拱卫着顶楼的房间,一股压抑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密闭的场间落针可闻,哪怕彼此的呼吸都是那样清晰,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等待着房门开启的那一刻。在这众人瞩目的房间里,廖无计为昏迷的翁江雪仔细诊治一番,道:“性命无虞,只是今后怕不能再握剑。”
“嘿,死不了就好,我还当这老糟鼻没救了”老顽童唏嘘道。廖无计摇了摇头,又询问一灯大师伤势,见他无碍,才道:“若是黄药师在此,定能将他治好,可惜远水解不得近渴。”
一灯大师摇头道:“翁掌门身为化境迟迟未醒,怕不仅是骨肉之伤,道念也已受创,便是治好也难重回巅峰。”
“他奶奶的,姓陈的忒个厉害!我等身皆受创,老糟鼻险些身死,便连一灯也废了一条手臂,这样竟也只能跟他打个平手,昨日若再来一人,定能将他留下,可惜可惜”
老顽童连连摇头,忽地身躯一震,低头喷出一口浊血。廖无计一惊,连忙为他查看伤情,嘴上却道:“你这老顽童却也这般倔,都这当口了,还要死撑”
黄蓉和一灯大师见状,连忙上前查问,老顽童却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我虽受创,想那魔主也不会好过,嘿这时候还要去挑战七门九派,说不得死在谁手里”
“魔主武功盖世,四位前辈联手尚不能杀他,这话又从何说起?”黄蓉问道。老顽童刚要说话,廖无计却将他打断,令他打坐修养,自己道:“门派腹地乃是各掌门破境之所,是为道源,和自身道念、天法暗暗相合,一花一叶皆为所用,威力强绝。
譬如我在罗生门,招手间即可发动数门绝阵,将魔主围困当中。你父亲在桃花岛,亦可借助五行桃花阵和山河石海对敌。”
黄蓉一听便懂,暗想靖哥哥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有如神助,应是把战场当做道源之地,只不知那道源是否影响本心,这些年靖哥哥越发的冷漠,已与当初判若两人。
黄蓉正胡思乱想,却听廖无计又道:“我观那魔主道念强横,武功登峰造极,纵使身受伤患,又有道源之助,怕也绝难胜之。”“哼,正好给那些牛鼻子知晓天外有天,免得傲到天上去,说不得,他们现在正看咱们笑话哩”
老顽童不满地哼哼道。黄蓉见士气稍疲,本想激励两句,然而想到魔主的可怕,不禁心中无奈。魔主此次公然挑战七门九派,看似鲁莽意气,实则是一箭数雕的妙棋,既能为魔教扎根壮大争取时间,又能斩杀各派高手打击正道士气。
同时也能瓦解刚刚结盟的武林大会,使其各自为战,无法凝聚。黄蓉一时无可奈何,想到如今丐帮人才凋敝,更无化境人物,那魔主若来战,靖哥哥定会代她出手,到时怕是凶多吉少。
她叹了口气,跪倒在一灯大师面前,道:“魔主武功高强,正道危急,今若人心涣散,再无取胜之机,还请大师登临盟主之位,主持大局!”一灯大师连忙将她扶起,道:“黄帮主何出此言,我本无门散人,何能服众?不若另择贤人”
一灯大师尚未说完,廖无计也道:“还请大师莫要推辞,我等心系自家,行事难免有失,大师慈悲为怀,正是众望所归。”
二人一番劝说,一灯大师仍辞不受位,老顽童眼珠一转,便道:“你这去当盟主也好,那些后生拼不过魔主便被斩杀,好生无趣,你若去,说不得能与他同归于尽哩”
黄蓉二人听他说得荒谬,正要劝解,却看一灯大师颔首连连,应道:“如此,我便去这一遭。”
盟主之位,位高权重,常人求之不得,哪怕之前黄蓉、廖无计和翁江雪也为之赌斗,岂料一灯大师却视如敝履,众人奉他他不应,反倒老顽童说有杀身之祸,他却欣然而往,真个奇哉怪哉。
黄蓉二人不得其解,见老顽童挤眉弄眼颇为得意,心中也松了口气。门缓缓打开,黄蓉等人依次走出,见楼下人影丛丛翘首以盼,心中愈加沉重。她深吸口气,开口道:“翁掌门无恙,魔主也已身受重伤。此次魔教公然挑战,用心险恶,值此危急关头,务必凝聚一心,共抗外敌。”
“今推举一灯大师为武林盟主,唯令是从,望诸位同心协力,扞卫正道。”“参见盟主!”“扞卫正道!”群雄纷纷响应,声震云霄。昨日魔主从天而降,不可一世,带给众人的压力有如黑云压顶,让人喘不过气,心中那一丝争胜之念也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