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上弦,抬手、瞄准、击发,射出弩箭,也不看是否命中,随手把弩挂回腰侧,前排持盾姿势不变,后排举盾架起。
只听叮叮当当,二轮箭矢击中盾牌盔甲之后,燕王卫盾墙散开,抽出腰间手斧,起身向只有数十步的胡人骑兵阵中扔出手斧,随手抽出腰间长剑。
一百陌刀手待箭雨一停,便起身执起陌刀,刀柄紧贴腰身,刀尖斜上,刀尾驻地,双手紧握刀柄。胡人冲前骑兵,面对首轮弩箭或附身藏马腹,或举盾格挡,更有欲用弯刀劈落飞射而来的箭矢,可毕竟不是人人好运,虽都身批皮甲护身。
毕竟不能防护全面,胡人迎着弩雨射出二轮箭雨后,抽出武器准备近身搏斗时,迎面突然飞来一波手斧,密密麻麻,带着寒光与手柄。无论被击中何处,随之便被惯性击落下马,瞬间随着弩箭、斧雨落下,跟着连声惨叫,便有数十人落马。
即便如此,可仍未有一骑停顿,踩着落马之人的身体,两息之后,二军如洪流撞磐石般碰撞一起。“杀!”齐声的暴吼,数十柄陌刀扫出,胡人骑兵,连人带马仿若未着甲的生肉一般,随陌刀挥舞一分为二,爆出一片血水。
胡人手中弯刀劈在银色铠甲上,只有铛的一声,留下一道白色划痕,竟未能破甲分毫,即便如此,仍有陌刀手受伤。吴双一刀劈下,或是巧合,或是马上胡人有所防备。
但见那胡人身子一缩,吴双手中陌刀带着血雾把战马长脖连同头颅一刀斩下,刀锋贴着那胡人鼻尖划过,那胡人飞身跳下,在吴双劈刀后,未及收刀之时,用手中巨斧一斧劈向吴双右肩。只听“铛、咔”
一声,巨斧终是破开钢铠三寸,虽不知内里伤势如何,可巨大震力已让吴双后退两步才堪堪止住,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正待要上前再次挥刀时,那名胡人已被吴双身侧剑盾手一剑捅死。
整个陌刀阵型并未因吴双的后退两步而有丝毫变化,胡人弯刀碰在陌刀之上,不是被斩断就是脱手飞出,只有铁枪与棒斧之类兵器能再相碰几个回合,可持全铁长枪与斧、棒的胡人少之又少,多数还是制式弯刀。
在察合尔机有些不甘与惊惧的目光之中,已满身是血的陌刀手,仍在一次次挥刀,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圆弧带起一片血线,再收刀。
每一次怒吼挥刀,总会有骑兵或战马倒在阵前,数十息后,燕王卫阵列前的地面之上,已堆满数十俱胡人及战马的尸首。被溅起的鲜血淋满全身的陌刀手,远远看去。
就像把银甲换装为红甲一般,发着震天喊杀之声。宋清然仍骑在马上,此时的他仿佛只是位置好点的观众,就那样默默立于阵尾,未见一丝移动。
“呜”胡人收兵的号角响起,在一片哀嚎声中,胡人丢下八十多具尸体,纵马退回察合尔机身边。宋清然此时开口命道:“弩上弦,进!”
所有击发的手弩便重新上弦,挂于腰上,整个方阵随着剑盾的敲击声中,缓步向前又推进五十步方停下。“回收斧头!”随着宋清然此命令,军阵微带凌乱,燕王卫各自或低身。
或侧身,在尸体或空地上捡回扔出的手斧,也不问是否带血,随手挂回腰间,此时场中胡人只有百人左右,气势明显萎靡,围在察哈尔机身侧,不时转头看下察哈尔机,希望这位伟大的战神能给出指示。宋清然跟本不给他们喘息机会,又命道:“进!”
步兵方阵一步步如泰山一般,向前压去。察哈尔机此时进退两难,再被压上二百步,不仅骑兵再难奔起,亦要进入弩箭的射程。
看着密封如铁桶的燕王卫,察哈尔机首先便放弃了骑射的战法。退也不可,一轮交锋虽败,可仍有半数之上可战之兵,如被周人步兵打退而逃,察哈尔机认为是奇耻大辱。降更是不可。
如此认输,心有不甘,不说个人荣辱,即便回到上京,亦也要被弹劾治罪,随着察哈尔机的思索,燕王卫又进百步。剑盾如战鼓一般,一声声敲在耳边,敲在心里。
“不能再等了,否则不必再战,军必溃败。”察哈尔机心中知道。“包围他们,四面合围!”察哈尔机终是下达了命令,此时轮到宋清然目瞪。
只见胡人以围形之态,真把自己的军阵围了起来,虽只有百人,可散开距离后,却是实打实的“包围”了燕王卫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