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来,转眼间又至年关,西京大雪纷飞,气温骤降,极是严寒。
景王府,窗外的梅花已是迎风怒放,院子里积雪深深,远远望去,天地间一派白雪皑皑的景象。
赵胤神色慵懒,正临靠于窗前,慢悠悠的画着一幅山水画,轻笑道:“怎么?还在生气?”
闻言,卫芷岚冷哼,眸光瞪了赵胤一眼,愤恨道:“怎能不生气?楚云晗这个贱男人,真真是气死我了。”
此时,卫芷岚心中满是怒气,想起卫芷晴苦苦等了楚云晗两年,然而这该死的男人,这两年却从未来过西京,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如今成为汴楚新皇,竟然广招秀女,充盈后宫倒也罢了,半个月之后又要迎娶摩罗国公主为皇后,单是想想,卫芷岚心便堵得慌。
赵胤淡淡一笑,却是没有抬头,继续道:“他也有自己的思量。”
“这男人就是风流成性,花心贯了。”卫芷岚气得横眉怒目,不由得在心中将楚云晗狠狠骂了一番。
赵胤微笑,抬手将狼毫放于砚台上,抬头凝视着卫芷岚,不紧不慢的道:“摩罗国乃汴楚邻国,物饶丰富,盛产水稻、玉米之类,然汴楚却因着先皇在位时,听信乌尔谗言,信奉长生不死之药,搜刮民脂民膏,加重赋税,百姓怨声载道,早已失了民心。”
“因着赋税加重,先皇又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大兴土木,建造宫阙阁楼,专用来制作长生不死之药,可谓是耗损了极重的财力;如今摩罗君主有意与汴楚和亲,楚云晗既为帝王,权衡利弊之下,定然不会拒绝,娶了摩罗国公主于他而言,相当于娶了大半个摩罗国的财富。”
闻言,卫芷岚黛眉微挑,一双美眸直视着赵胤,问道:“此话怎讲?”
赵胤轻轻勾了勾嘴角,慢悠悠道:“摩罗国向来女尊男卑,不论是民间还是皇室,女子地位极高,相反男子却很是低贱,尤其摩罗公主,从小便含着金汤匙出生,可谓是万千宠爱于一身;若是楚云晗娶了她,摩罗国不仅会每年都奉献出大量的水稻玉米,还会与楚云晗签订百年协议,降低一半关税,如此诱人的条件下,楚云晗又怎会拒绝?”
语罢,卫芷岚面色感到些许诧异,实在没有想到楚云晗娶这摩罗公主,竟然能得到如此巨大的利益,这摩罗公主她之前也是听闻过,传言生得姿色艳丽,乃摩罗国第一美人儿;便是忽略她身后惊人的财富,仅是这第一美人的名头,便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
“摩罗君主为何会将公主嫁于楚云晗?且还愿意付出如此巨大的财富?”卫芷岚蹙眉问道。
“这不仅仅是摩罗君主的意思,更是摩罗公主的意愿,楚云晗即帝位,成为汴楚新皇之时,摩罗公主曾随着摩罗君主一道前往汴楚,亲自为楚云晗祝贺;也仅仅是一面之缘,摩罗公主便看中了楚云晗,回国之后,更是拒绝了所有世家贵族的求娶,直言要嫁给楚云晗。”
赵胤微笑,顿了顿,复又继续道:“因着摩罗君主极其宠爱摩罗公主,拗不过她,且楚云晗行事作风又极为果断狠辣,由此很得摩罗君主赏识;于是这才开出了如此诱人的条件,愿意将摩罗公主嫁去汴楚和亲,缔结两国百年之好。”
卫芷岚闻言,心知楚云晗既为帝王,面对国家利益之时,定然不会顾及儿女私情,她向来是个冷静理智的人,听闻楚云晗不日将要大婚,心中也是气怒了好一番;但同时也能理解,面对摩罗国如此巨大的财富,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且楚云晗登基时日不久,正是需要大量财力的时候,以此培养自己更多的势力。
突然,卫芷岚似乎想起了什么事,眸光看向赵胤,问道:“乌尔不是前两年便被楚云晗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么?如今楚云晗既为汴楚君王,这乌尔可是被他处置了?”
赵胤摇了摇头,淡淡道:“自从先皇驾崩以后,乌尔便在汴楚皇宫不翼而飞,饶是楚云晗之前已经派人将他盯紧了,这人还是不知所踪;如今已时过大半年,楚云晗仍是派了大量官兵寻找,却始终查寻不到乌尔的踪迹,仿佛人间消失了般。”
闻言,卫芷岚思量了片刻,又道:“乌尔怎会突然消失不见?既然楚云晗派了大量官兵,都未曾寻到踪迹,怕是这人早已经不在汴楚了。”
“乌尔与楚云晗势如水火,许是猜测到楚在黎行巫蛊之术被禁足于东宫,终究是难逃一死,若是楚云晗即位,定然不会放过他,早便安排好了去处,如今这人肯定是离开汴楚了。”赵胤俊颜含笑,眉目显得越发慵懒。
“你猜他会去哪儿?”卫芷岚笑问。
“反正不在大夏境内,若是他一旦入境,定逃不过我的眼睛。”赵胤挑眉,整个人显得很是闲适淡然。
言罢,卫芷岚轻轻勾了勾嘴角,心知赵胤的势力已经渗透到各个行省,若是乌尔一旦进入大夏国境,绝对难以逃过赵胤底下的探子。
……
半个月之后,正是楚云晗与摩罗公主大婚的日子,整个汴京都很是喜庆,街道两旁早已涌了许多黎民百姓,大家都想一睹楚云晗以及摩罗公主的风采。
皇宫更是处处张灯结彩,忙得热火朝天,金碧辉煌的殿宇挂满了大红的灯笼,梁柱皆刷了朱红的新漆,亭台楼阁、曲院回廊,都挂满了红绸、鲜花、太监宫女来来往往,忙得不可开交。
因着楚云晗大婚,纳摩罗公主为后,消息传至了整个天下,卫芷岚很是担忧卫芷晴,连续几日都待在澜月轩陪着她;却是卫芷晴温婉浅笑,总说自己没事,让她不用担心。
然而卫芷岚仍能从卫芷晴眼中窥见到一闪而逝的伤心,无论她如何强颜欢笑,如何掩盖,整个人仍是有些失魂落魄,独自待在屋子里,终日以泪洗面,不肯踏出房门一步。
一时间,卫芷岚竟不知如何安慰,楚云晗虽是有不得已的理由,但两年未回西京,没有给卫芷晴丝毫音讯,转身便另娶她人是不争的事实。
……
三月,正是百花盛开,草长莺飞之季。
西京朝堂暗潮汹涌,朝堂之上已是明显的分化成了两派,赵胤步步为营,私下里拉拢朝臣,已有大半官员站于他一侧;太子赵煜自从经过京南大运河事件,以及在汴楚皇宫与楚云晗最为宠爱的妃子通奸,仍不思悔改,整日里骄奢淫乐,太子府夜夜笙歌,醉生梦死,废太子趋势日渐明显。
卫芷岚依然每日待在沁雪阁,偶尔练剑或者弹琴作画,倒也极少出府,将朝堂上的局势都看在眼里,心知赵胤早已在暗中招兵买马,朝堂之上已是渗透了他一步步经营的势力;如今整个西京虽是看着平静,实则早已暗潮汹涌,许是再等不到些时日,皇宫便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这几个月来,赵胤因着忙于朝政,卫芷岚倒很少见到他,即便去了景王府,也寻不到人影,有时赵胤回府时,已是深夜了;但卫芷岚仍会等他,即便说上两句话,也会感到很安心。
偶尔云慕轻也会来永南王府坐坐,卫芷岚依然如以往般,笑着与他说会儿话。
倒是燕昀,卫芷岚已有好几个月都不曾见到他了,最近又听闻武安侯夫人,因着燕楚莹之死,整个人受了沉重的打击,终日郁结在心,忧思成疾,以至于缠绵病榻,怕是命不久矣。
卫芷岚对于这武安侯夫人没有印象,自从穿越到这古代以来,便从未与武安侯夫人见过面,且这具原身的大脑里,也没有关于武安侯夫人的记忆;只知道武安侯夫人与宁妃娘娘同是出自于陇西李氏,因着两人生得天姿国色,一人入宫为妃,一人嫁于武安侯,至此陇西还流传着一段佳话。
一时间,卫芷岚心中不禁有些担忧燕昀,毕竟燕楚莹之死,不过大半年;如今自己的母亲又忧思成疾,终日缠绵病榻,怕是也撑不过多少时日。
先是自己从小便捧在手心里疼爱着的亲妹妹死去,如今若是连武安侯夫人也跟着去了,怕是燕昀会痛苦不堪。
卫芷岚回忆起小皇子的百日宴会上,当初燕楚莹自刎而死,燕昀苍白的脸色,以及虚浮的脚步,眼中的那抹痛苦显而易见,完全失去了他平素里的冷静自持,心便不由得感到难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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