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慕轻点了点头,温和道:“之前我去寻山洞的时候,便特意勘察了这周边的地形,但见旷野四周虽然都是峭壁,夹缝中却生长着些树木,甚至有些枝桠横向生长,倒也没怎么留意;直到方才突然有杀手出现,我们两人都受了伤,迟早会因着耗尽体力毙命,为今之计,便只有跳崖,或许还有活命的可能。”
闻言,因着劫后余生的欣喜,卫芷岚眸光满是笑意,又道:“因为有了这些枝桠的缓冲,你又用剑降低了冲力,再依着你的轻功为辅,我们便活下来了。”
语罢,卫芷岚又盯着方才被云慕轻毁坏的剑,浅笑道:“这把剑倒是上等的好剑,救了我们一命。”
云慕轻温和一笑,没有说话,但因着方才中了剑,之前两人跳崖的时候,又为卫芷岚挡去了尖石,脸色很是苍白。
卫芷岚心中紧了紧,忙走至云慕轻身后,看向他后背,但见已是血肉模糊,衣衫也被鲜红的血液浸湿,黏着破碎的布条,极是触目惊心。
“慕轻,你的后背……”卫芷岚轻颤着声音,言语间满是自责。
“不碍事。”云慕轻摇了摇头,似是知晓卫芷岚心中担忧,复又笑道:“一点小伤而已,我能受得住。”
卫芷岚微微抿了抿唇,继而眸光看向四周,但见两人虽身在崖底,但这周围却满是奇花异草,偶有五颜六色的蝴蝶在草丛中翩翩起舞,景色极美。
如今云慕轻因救她而受伤,卫芷岚心中很是自责难过,瞧着这四周既然有这么多奇花异草,说不定会有草药,之前云慕轻在洞穴外,也曾找到过,那么这崖底应该也有。
思及此,卫芷岚便不再犹豫,轻声道:“慕轻,我去给你寻草药,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芷岚,我没事,你不用特意去为我寻草药。”云慕轻忙一把拉住了卫芷岚,如今他们两人掉到了崖底,但这些杀手竟然连续出现,下手极是狠辣,想必是要定了卫芷岚的性命,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极有可能会来崖底搜人,云慕轻不希望卫芷岚为了自己,而受到伤害。
“怎么可能没有事?后背上的伤,方才又中了一剑,若再不止血,你会受不住的。”卫芷岚摇了摇头,言语间极是担忧。
若不是云慕轻突然出现在密林里,又一直保护着自己,怕是她武功再高,也敌不过这么多杀手,迟早会没命;如今云慕轻救了自己,无论如何她也要去寻草药,才安心些。
说罢,卫芷岚便再不多言,立刻向前走去。
云慕轻拦她不住,不由得叹了口气,但心中却有丝暖意划过。
卫芷岚离开了之后,便在四周的草丛中仔细寻找,幸好几年前,在景王府练武的时候,赵胤让她将屋子里的所有书全都看完,其中也不乏一些医书以及药书;上面不仅仅有赵胤的批注,还有各种药草的图案,卫芷岚记忆力极好,如今即便几年过去了,但之前所学的知识,依然牢牢的记在脑海里。
不多时,卫芷岚便寻了好几株药草,其中也有之前云慕轻给她找的仙鹤草,具有止血的功效,崖底满是奇花异草,还有许多绿树,以及各种不同形状的石头,风光极是秀丽。
若不是如今被追杀,卫芷岚或许还会有闲情逸致在这个地方多待几天,好好欣赏一番景致,但此刻心中惦记着云慕轻的伤,竟是完全没有心思,待返回之时,卫芷岚经过一处沼泽地,旁边不远处竟是有一方寒潭,不由得眸光一亮,连忙便走了过去。
寒潭泛着幽幽波光,极是阴冷,潭水很是清澈见底,卫芷岚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没想到这崖底竟然还有寒潭,自从进了密林,便被暗杀,自己与云慕轻身上早已是满身血污,等会儿定要好好来洗一番才是。
思及此,卫芷岚便立刻回了之前的地方,云慕轻因着失血过多,便连薄唇都已是没有丝毫血色,整个人正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正闭着眼睛,似是听到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便缓缓睁开了闭着的双眼。
“慕轻。”卫芷岚走近,但见云慕轻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心不由得沉了沉。
云慕轻温和一笑,眉目间极是温柔,轻声道:“方才感到有些累,便靠在了这块大石头上,竟差点睡着了。”
听闻他如此轻柔的语气,卫芷岚竟突然感到心中一酸,忙蹲下身子,将手中的药材碾碎,待到出了药汁,便走至云慕轻身后,正欲伸手去将伤口上粘着的破碎布条撕开,却感觉云慕轻身躯僵了僵。
卫芷岚以为云慕轻是在介意自己碰他,毕竟男女有别,这倒也正常,但如今云慕轻伤在后背,自己肯定是不能上药,且又是因为她才受了伤,无论如何也是自己替云慕轻上药。
“慕轻,你……你别介意,你伤在后背,自己不方便上药,便只要我给你上了。”
闻言,云慕轻摇了摇头,心中不禁感到苦涩,自己又怎会介意卫芷岚碰他?
瞧着云慕轻没有拒绝自己,卫芷岚这才安心了些,将云慕轻后背破碎的布条撕去,动作小心翼翼,因着与血肉粘在一起,卫芷岚不敢用劲,怕弄疼了他,极是轻柔,一时额头上竟冒出了冷汗。
待好不容易将这些破碎的布条撕去,卫芷岚这才将方才碾碎的草药,挤出了药汁擦到了云慕轻的后背,仙鹤草的药效极快,没过一会儿,伤口上流出的鲜血便被止住了。
从始至终,云慕轻俊秀的容颜淡淡,面色极是平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根本就感受不到痛般。
卫芷岚将云慕轻后背上的伤上好药之后,便又走回了他面前,眸光触及云慕轻胸口上的伤,但见鲜血已是将他的衣襟染红,眼里满是担忧,方才中的那一剑虽然不深,但也是穿透皮肉,定然很痛。
想到此,卫芷岚便再顾不得许多,伸手去解云慕轻的衣衫,轻声道:“你胸前的伤口还没上药。”
闻言,云慕轻微微抿了抿唇,却是没有拒绝,心,微微乱了。
卫芷岚凑近,极是细心的将云慕轻一侧的衣襟解开,便露出了胸口上的伤,但见血迹已是干枯,眸光微微凝了凝,便将药汁擦到了伤口上。
因着卫芷岚离得很近,云慕轻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她长而卷翘的睫毛,以及眸中担忧的神色,两人温热的气息交缠,云慕轻心中轻颤。
待卫芷岚将云慕轻胸口上的伤上好药之后,这才感到安心了些,轻声道:“这几株药草的功效都是极好,应该要不了多久,伤便会好些。”
云慕轻苍白一笑,似乎根本就没有在乎自己受了伤,然而眸光触及卫芷岚时,却越发柔和。
“慕轻,前方不远处有一方寒潭,等你的伤好些后,可以去清除一些血污。”卫芷岚浅笑,继而一双美眸看向他沾满鲜血的衣衫,便又道:“你将外衣脱下,我去洗一洗,穿着也舒服点。”
闻言,云慕轻眸光微微动了动,犹豫了片刻,便将外衣脱给了卫芷岚,一时便只穿着单薄的里衣。
卫芷岚伸手接过,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向来不拘泥于俗礼,云慕轻为救自己受伤,这是她应做的。
“芷岚,你小心点。”云慕轻似有些担忧,轻声道。
卫芷岚点了点头,笑道:“慕轻,你别担心,我过去一会儿,便回来。”
云慕轻没有言语,温和的眸光定定凝视着卫芷晴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似乎也变得柔软。
待卫芷岚去到寒潭的时候,想起自己全身血污,便感觉很是不自在,此时她只想立马便想跳进这潭水里,好好洗个干净;思及此,卫芷岚便将自己的衣衫全部褪去,立刻便跳进了寒潭里。
顿时,卫芷岚便感觉全身舒畅,似乎连方才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这寒潭里的水极是冰凉,但卫芷岚也能受得住,毕竟这崖底温度比较低,倒也正常。
即便卫芷岚能受得住这股寒凉之意,但时间久了,也感到有些冰凉刺骨,便立刻起身,将衣裙穿好,即便舒舒服服将身子洗了个干净,但瞧着这满身血污的衣裙,卫芷岚也不禁皱了皱眉。
但如今又别无法子,自己总归是女子,又不能像云慕轻那般将外衣洗了,即便她不在意,但若让云慕轻看见,定会以为她不矜持,会不会因此而将自己看轻了去?
思及此,卫芷岚便只得忍受这身脏衣裙,又给穿了回去,再将云慕轻的外衣洗干净,这才走了回去。
此时,云慕轻因着方才卫芷岚给他伤口上上了药,早已是止住了血,便连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有所好转,整个人看上去,似乎也精神了些。
卫芷岚浅笑,便走至云慕轻近前,将自己刚刚洗干净的外衣,给搭在了大石头上晾干,动作很是轻柔。
云慕轻唇角含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因着卫芷岚这番动作,心中满是暖意;从未想到,有那么一天,卫芷岚竟会亲手给自己洗衣,便像是妻子对待丈夫般,也从未料到,自己竟会和她这般相处,没有世俗的打扰,也没有外界的喧嚣,唯有两人,照顾着彼此。
“慕轻,这崖底潮湿,怕是衣服洗了之后,不会这么快干。”卫芷岚瞧着云慕轻之穿着里衣,很是单薄,这崖底气温又低,不由得蹙了蹙眉。
“不碍事,我不冷。”云慕轻温和一笑,语气轻柔。
闻言,卫芷岚叹了口气,继而眸光看向前方,又道:“慕轻,我之前去给你寻草药的时候,发现这崖底很大很大,如密林般,像是没有尽头,如今我们想要回去,怕是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