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雅也走过来。
寒暄几句,照例是让到里间。
“今天来主要是请你看看我说过这块东西,看是不是能给个意见。”贺兰从包里拿出那块玉,连同包着的丝缎放在茶几上面打开。
筱雅的聪颖往往在这种时候显得难得,再后来出来的时候,她跟贺兰说,小老板第一眼瞅见那块玉的时候,目光刹时凝固了,凭这表情,便可以推断此玉当年在云南起码是没有被人蒙。
说的时候更让贺兰自叹不如,照着常理,筱雅也没有看到过这块玉,换了常人,等贺兰拿出东西打开,目光一定是被物件所引,可是她就有那种定力去盯小老板的神态。
“事大了。”小老板盯着茶几上的东西说。
他站起来走到了茶几边蹲下,把玉翻过来看背面,侧面,逆着灯光琢磨了半天。
“这块料相对有点遗憾,稍稍地薄了一些。”他说。
“东西怎么样?”贺兰有点呈得意之色地看了筱雅一眼,问他。
“不知该怎么说,起码现在,要在哪个坑道找一块类似的东西实在是几乎等于梦想行内存货也很难寻觅。”筱雅听不惯他少年老成的那付神态,朝着贺兰撇撇嘴,站起来,回到大厅转悠。
“可惜你刚请了一副鸳鸯,要不然”
“你是说,这块也做成鸳鸯挂件?嗯,我一直也是这么想的。”贺兰的老毛病又开始发作了,急切地开始神采飞扬。
“嗯。”他边说,又找了一把卡尺,量了玉块的厚度,长宽。
“你觉得怎么样?”他问。
“其实,当初买来的时候,没想着要做成什么,后来也没想,因为当时买的时候价格也不便宜,所以没敢随便下手呵呵。”
“如果现在有这个意思,你看。”他拿了根铅笔,找了张纸,飞快地在纸上扫了一下,很快地上面就有了一个轮廓,一块稍带长型的小挂件形状。
“如果做成圆形,可能稍稍显得中庸,这样的轮廓你觉得怎么样?”贺兰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感觉不出来。”
“嗯,这样当然不太好想象,但起码这块玉的色泽及硬度上看,肯定得是比较体现润泽富贵的意境,清雅就要稍稍地少一些了。这样吧,如果你真有意向把它交给我们制作,请给我们两天时间,两天后给你看基本成熟的效果图,然后再定怎么样?”
“过来啊。”贺兰喊在店门口盯着一把玉质扇子的筱雅。
和她说了这意思,筱雅点头,表示比较可行。
于是说好两天后再过来看设计的实样效果图,期间还让店里做了更精细的测量,并拍了不同角度的照片。
“两天后我们通知你,然后你再把这块料送过来,行吗?”
“哦。”贺兰有些意外,原本以为就放这了,细想想也有道理,因为设计都没看到自然也无法动手操作,看对方安排的条例挺细致,不觉好感增加了几分,瞧着手中的东西,忽然添了几分信心。
正事说完了,筱雅又不知道转哪去了,贺兰心里轻松起来,忽然就忍不住盯着正蹙眉盯着那张刚才胡乱涂鸦过的小老板细看,正巧他忽然抬起头来,贺兰有点尴尬,笑着说。
“刚才差点认不出你了呢。”
“哦,是”他指着自己近乎光秃秃的脑袋。
“呵呵对,变化大,反差也大。”
“咳,我家一老古董逼得,天天盯着我这脑袋瓜呢,没办法,我两年多的成果,毁于一旦,呵呵。”
“呵呵,什么老古董,是老婆吧?这样精神多了。”她说。
不知道怎么就接着话题扯下去了。
“不是,是,呵呵家里人。不瞒你说,我这两天都开始反击了呢。”
“哦?”“我这小店在这条街上一直生意还算是不错呢,新开店,几乎拔了这里的头筹,可是这一改头换面,头发没了,生意也没了,真是的,这两天天天回去就对着老古董发牢骚呵呵,还好,今天总算有你带来点曙光呵呵。”
“是吗,瞎说吧,还有这种事?照着你的意思是你那披头散发的样子硬要称道骨仙风遗脉?人家冲着就来了?”
“呵呵,我真这么想来着。”
“呵呵。”这人挺有意思,贺兰心里觉得好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那么照你说的,怎么也得捧你的场,把这块玉给做了哦?”“别,还是等东西出来,照着你自己的感觉走,行就行,不行看能不能改,实在觉得灵境不够,这么好的料,索性先放着。”
“哦,呵呵。”话说的够真诚,也许这就是生意之道吧,这么坦诚这么客气,反而让人不好拒绝。
看到筱雅有荡过来了,贺兰站起来。
“那就这样吧,我等你的消息。”往外走的时候,贺兰注意到店里几个小姑娘站那一个个都神态谦恭地瞅着小老板送她们出来,经过她们的身边时很有礼貌地说再见,欢迎下次光临,很明显地能感觉到除了职业的礼节外,她们瞅这小老板的眼神谦恭中带着那么点点的祈盼。
贺兰若有所思,她能体谅这种心思,再从眼睛余光感觉到身边的他站在自己和筱雅侧面那种伟岸的块头,也算是个中产阶级了吧,小姑娘倾慕是当然的,她嘴角扯了扯,不露声色地笑了笑。
不知道自己干嘛会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去分心思。总之,回来路上开汽车来,心情不错,音乐开的好响。
但是很快,音乐被筱雅给关掉了。
“干嘛啊?”贺兰反驳。
“你不至于吧,臭丫头?”
“怎么了?”她拧过脸看她。
“小心!”筱雅喊道。
前面红灯,贺兰视线被前面大车拦住了。
等红灯。
“又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你真是老更的预兆?”贺兰抿嘴狠毒地说。
“去你的,你这样下去,老更没准你先到。”
“唏”贺兰扁嘴。
扯开了,继续行驶,因为开始斗嘴,车速慢了,她打方向靠到慢车道悠闲地走。
“没听说过男女都一样?精力体力情绪都是有限的?就像是蜡烛,早点早玩完。”筱雅说。
“别说你这根蜡烛不点就永远留着。”贺兰像捞到便宜一样,嘻嘻笑,而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小心开车!”她又喊。
“其实,我没听懂你说什么,就感觉不是好话,什么叫不至于啊?”贺兰说道。
“你自己明白。”筱雅眯着眼睛从眼睛缝里瞟着她。
“我不明白。”她反驳。
“你说你就弄那么点破东西,说好了赶紧拍屁股走人,坐那里黏糊那么久干嘛呢?故意想让我迟到脱岗扣票子?”
“嘿嘿,就是,真有这意思呢。”她装成幸灾乐祸的样子。
“少装糊涂,就你那尖脑袋瓜,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再不走,店里那几个小丫头要冲上来把你撕了呢。”
“瞎编,整个就你一个人在那里臆想,我一个顾客,正常的商业行为,即便是一桩业务,信心些有什么错?”
“编你就编吧。”筱雅仰头,靠在后面,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