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这么说咱也是医院的家属嘛。”他贫嘴。
“是吗,你家谁在医院,是女朋友吧?那个科的?”
“呵呵,是是女朋友。”他接茬。背上背拍了一巴掌,转身一看是贺兰。
“不是让你坐车上吗?怎么下来了?”
“嘻嘻,让见义勇为者自己疗伤好像显得我不够好市民的标准。”
“呵呵,好了,现在没事了,片就别拿了。”他甩着臂膀。
“好像没刚才那么疼了。”伸手搂她肩膀,她扭捏地闪过。
“撒谎,还说是医院家属。”护士丫头嘟囔。
护士的话被他听到,他逗趣着反击。
“我说家属也没说是我女朋友在医院呐,我爸、我妈我不都是家属?”
“女朋友?”小护士抿嘴低眉偷笑。
“你这孩子,脾气忒差。”他甩开贺兰邪气地凑到护士身边,做悄悄话状。
“我姐弟恋,行不?”护士扁嘴想反击却又一下想不出适当的语言,站那里发愣。
他哈哈地笑着过来搂过贺兰肩膀扬长而去。
她挣脱开来,掏出皮夹,抽出几张钞票要递给他,他停下来,像看怪物似地看着她,直看得她难堪起来,讪讪地把皮夹收起来,他这才咧嘴笑了,伸手又要来搂她,贺兰赶紧逃开
上车的时候她问。
“你对人家说什么了?把人噎那那样子。”他笑而不说,上了车关了车门,低低地说。
“你没看出来?我其实是把她那表情用语言描述出来。”
“描述什么?”老卖关子贺兰有点不耐烦。
“嘿嘿,小妮子那表情分明说咱是——姐弟恋!这不是在污蔑你吗?那有那么老?”
“讨厌啊!恋什么鬼恋啊!”红脸,靠窗,远远地离开他,心里想着,要是那爪子再敢伸过来就用手机砸他。
心里是想着该回去了,想张口要他送自己回去,不过心里不想让他知道家里住址,他也没问,她干脆靠在座椅上假寐。
很快原路回去,回到文物市场车停下来,他没吱声便跳下车,走进店铺,贺兰睁开眼睛,自己的车早已经不在了,一定是被驾驶员开走了,是公司里的专职驾驶员,有时候易文或者下面员工需要出市区或长途的时候由他驾车,平时还兼任公司的设备电力等维护,车辆维护保养一般都有他去弄。
车还没熄火,是不是该下车?她有些拿不定主意,有点后悔半路上没下车,完全可以下来自己打车回家的,好像有点赖在车上不肯走的味道了,这么想着就有点尴尬,坐立不安了。
看到他匆匆走出来,回到车上,掉了个头,车嗖地窜出去。
“你在前面十字路口放我下来吧,我打车回去就可以了。”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握住她的,贺兰恨自己起初要拿手机砸他的勇气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影了,手仅仅是象征性地抽了一下就任他握着,还时不时地稍稍用力,感觉极其暧昧,成年男女间的欲念顺着胳膊就传递至全身。
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继续靠在座椅靠背上,甚至在他拿捏的时候也响应起来,跃跃欲试地也用自己的手在他宽厚略感粗燥的手掌上用力捏他,这在任何一个成年男女的感觉中明显成了一种应诺或者妥协的暗示了在市区最繁忙的一间百货商厦的一侧熟练地一拐,穿进一个不算宽的弄堂,这里是是市中心的改建拆迁区域,周边拆的不像样子了,除了前面耸立的开业不久的百货商厦,这一段几乎还是一个乱摊子,建筑塔吊林立,还好,前两天的暴风雨明显影响了工地的进程,临时围墙内的工地静悄悄的,没有施工的迹象。
他在这样的弯弯曲曲的路段如鱼得水,最后嘎地一声刹车,松开她的手。
“真有水平。”她讥讽道。
其实在听着而言可以权当是一种称赞,一路进来弯弯曲曲的,他竟然没有换档就这么进来了,因为他需要工作的手一直握着她不放在这座城市生活了这么久,她还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道风景。面前是一处独立的青砖白墙的小院,处在这市中心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但是假如是独立地看它,清新的让人欲醉。
跟着进去,她才觉得称其为小院完全是被外形所欺骗了,里面仅仅是屋前的小花园便起码占据了几百平,加上整体内围墙依旧是和外面所见的青砖白墙,更显空间宽阔。
“这什么地方啊?”等他进来插上粗粗的木门栓,她呆呆地问。
很奇怪,走进里面,几乎连外面远处的车辆轰鸣和低低的喇叭声都已被隐去了,纯粹成了一处世外桃源
上斜挎着的帆布包解开,拿出一盒子,正是先前在他店铺见过的装着拿来加工的那块玉石的盒子。
“想不想看它在你眼皮底下完成?”
“你就在这里工作?”她恍如明白什么了。
跟着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男人就这么来到近似世外桃源的地方,与其说是被动或被诱惑过来的,还不如说是贺兰自己主动或者内心希望这样的情景发生,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实实在在的单独相处,霎那间她便被近乎偷情的感觉熏染得脸上发烫。
原本在大门外面的时候退却还是名正言顺的,但是自己没有,现在这样好像更无法退却了。
站在这间弥漫着昨日气息的屋子里不知所措,心里扑腾扑腾地乱跳着,她希望此刻能有个电话什么的,把自己唤醒,也给自己一个理由,让双腿能带着自己离开这间屋子,这个院子。
然而,他却好像全然将她暂时放在一边了,窗边有一张桌子,他在旁边的架子上抽出一块藏青色的士林布,双手抖了一抖铺在桌上,从桌下抽屉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杂七杂八各种形状的物件,应该是工具了。
“如果你有耐心,天黑前你就能带走它了。”他说。
他坐下来,像是变了一个人,冷冷的,把那块玉拿出来,捏在手上,右手握着一枚大大的放大镜,转动着细细端详起来。
“你可以去院子里转转的。”他说。
他的突变,让她不安的心逐渐冷却下来,感到害臊。这不纯粹就是一种可怜可笑的思春吗?人家根本就是正常不过的生意罢了,今天砸车窗而后的事也就是一次简单的见义勇为而已,或者接下来的手指或者简单的皮肤接触不过是一个大男孩的不带邪念的手势罢了,值得自己念念不忘的这样多胡思乱想吗?
她假意在屋子里转着胡乱看看,心里冷静下来,直走到外面,院子里有些潮湿,空气清新中有股淡淡的霉味,是木质结构的门窗等潮湿发出来的气味,从窗户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工作的很认真,忘我地投入进去了。
她无端地恼火起来
站在窗边,看着他专心地用细细的砂棒,牛皮纸开始碾磨的样子,贺兰忽然对他手里那块乳黄色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了,碾磨下来落在藏青士林布上的玉石灰简直就像久未清扫的物件上落着的灰尘一样令人厌恶。
直到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发现突然变得如此专心的他的确像个孩子似的,让她生不起气来,何况此时人家是赶着为一笔生意提早成交,自己有什么理由莫名其妙地发火呢?
她悄悄地转身,顺着来路出去,走过鹅卵石的地面时,她走的小心翼翼,怕鞋底的哒哒声引起他的注意。
悄没声地拉开那条粗大的门闩,启开隐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