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家子弟,也是因为梧树县一事所出,才被新帝指派到青州统管一州。
符先勇一来青州,与新帝上位一样动静不小,他先是动了州府与青州的两个大县上的人,而他派往梧树县坐镇梧树县的县令是他符家的青年才俊,但过年那段时间法家一派在朝廷告急,急需他们法家这位名震京城的青年才俊回去找回场子,遂符先勇在考虑再三后,终于下嘴把心眼不小的宋韧提拔到了他这方接管梧树,又等不及宋韧到任,京城那边新帝急需他们法家那位把儒家一派为首的老酸儒气死的才俊回去跟卷土重来的儒家大战三百回和,所以宋韧还没接到调令,先得到消息的梧树县前县令就回了京城。
符太守给宋韧的信里跟宋韧谈了条件,只要宋韧在上任一年之后确保当地的两族之乱不会死灰复燃,那么一年后,他的县丞就让他举荐的人担当,不然,宋韧不仅是不能安插他自己的人手,且得退居县丞之位。
这次宋韧赶马赴任,最为着急的不是宋韧而是李之叙。宋韧就是不被青州城的宋家接纳,但他是士人出身不假,有为他见缝插针盘算的老先生在为他暗中打算,而他李之叙认识的最有能耐和门道,且能助他一把的就只有宋韧了,宋韧一倒,等于他的希望尽灭,所以这一路李之叙就是身体不适,他也咬着牙在赶车,等到了梧树县一放松,他人就倒了,他这一倒病势汹汹,人差点没了,最后还是宋小五看人吃药不管用,看那跟她爹一样心比天高不想认命的李叔就剩最后一口气了,就暗中支使了她家大郎哥去给了个不知道管不管用的法子,瞎猫碰老鼠碰了一翻,这才让李之叙捂了两身大汗撑了过来。
李之叙这一缓转过来,李家人绝路逢生,一家人大哭一场不说,宋大郎这边一连两天都鬼鬼祟祟围在宋小五身边,欲语还休。
这早宋小五刚醒过来爬下床,叉着手伸了个懒腰,哈欠打到一半,就听宋家的大萝卜条异常谄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好妹妹,你醒了没有啊?”
好妹妹哈欠没打完,改而打了个冷颤,她冷着脸看着门,心里计算着把她这大哥毒哑了而她娘不哭的可能性有多大。
“莫管。”宋小五见她穷追不舍,道了两字。
有甚好管的?就是老太太对她偏心,宋小五也就觉得就她一个受了老太太好的人欠着她点,她爹也还欠着点他娘生他的那点恩,但这个家里,最不欠老太太的就是她娘了。
当年老太太对她娘下狠手的事,她娘不可能跟她说,老太太肯定想瞒她一辈子,但跟老太太有仇的人私底下可是跟她捅穿了。
老太太在宋氏一族当中得罪的人可不少。
她娘顾忌情面担忧老太太,但大可不必,老太太从来不是那种以德报怨就能讨好得了的人。
“唉,她毕竟是你祖母。”宋张氏听里头突然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暂时没吵了,她顿了一下,摸着小娘子的头叹惜道。
“也就我祖母而已,出了事,要进去帮忙的是我,不是你。”宋小五不以为然地道。
宋张氏听了一怔,捏了她的脸,嗔怒道:“又胡说了。”
“没胡说,”宋小五拉下母亲的手,伸手拦了嘴边的哈欠,懒懒道:“张娘子,傻子才记吃不记打,你则是连吃都没过她一口好的,要是一点仇也不记,这就让我很操心了。”
宋张氏傻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末了一把搂住了小娘子,拍着她的背,在女儿的背间轻叹了口气。
婆母对他们一家是过于苛刻了,小娘子心里的那本帐记得清清楚楚,好的她记着,坏的她也记着呢。
这时辰临近中午,日头也凶了,母亲坐正好,宋小五捏了捏鼻梁,打起了精神,跟母亲道:“你外面坐着,我进去一下。”
宋张氏没回话,宋小五站起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她:“能听话吗?”
“去罢。”宋张氏差点笑出声来,但这是青州宋宅,她不敢笑,便忍着笑朝小娘子挥了挥手。
小娘子护她护得紧,就算是老太太过了线,小娘子也不会忍。
宋小五见她听话,抬脚去了大堂。
堂内,宋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巍然不动,坐在另一张太师椅上的肖氏反而在哭,一身的颓败。
之前宋小五没仔细听她们吵什么,这厢进去一闻见这气息,她两个人都看了一眼,正打算转身就走的时候,就看见宋祖母朝她招手,她就走了过去。
“我来看看你。”她过去后道。
“饿了?”宋老夫人看着她坐下。
“嗯。”
“英婆,饭菜好了就端上来。”
“是。”死抿着一张嘴的英婆松了松嘴,低了下头,退了下去。
堂里宋家站着的仆人这时候抬头看了她们这边一眼,被老夫人眼睛一扫,又噤若寒蝉地低下了头。
“想撒泼滚出去撒,少到老娘面前碍老娘的眼,”大儿媳妇在哭,宋老夫人无动于衷,冷酷的眼闪着寒光望着她,“还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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