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从后山小径出山。”
“出山?”
燕青愣了一下,道:“这个时候,满天下都在找咱们,出山作甚?”
“以我看来,裘日新一死,杭州现在必然大乱。
所有人都把精力放在吴山搜索,想必城中必然松懈。我们在山里虽然安全,却太被动了。我觉得,咱们不妨趁着叛军还没有完全封锁吴山之前,潜入杭州城安身。
山里越来越凉,咱们带的食物也不多。
天晓得叛军还要搜查多久,与其困在山里,不如冒险出山,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黑暗中,燕青看不清楚高余的表情。
但不得不承认,他被高余这个大胆的想法给吓到了。
“怎样,敢不敢冒险?”
高余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一丝挑衅之意。
燕青不禁笑了,“我烂命一条,你却是千金之躯。
衙内不怕,小乙难道还会怕了不成?只是,你准备如何落脚,如今这杭州城里,可是很难找到落脚之地。”
燕青说的也没有错,杭州现在,的确不好找到容身之所。
客栈大都关闭,即便有还在营业的,盘查的也非常严格。至于租房更不可能,店宅务早就关了门,根本无处租赁。至于寻常人家,更不会轻易接纳外人。弄不好,还可能会惊动叛军。若这个时候高余和燕青进城的话,的确不太好找到一处住所。
“放心,我自有安排。”
“哦?”
“还记得汤逢士吗?”
“当然记得。”
“那厮,确是一个人才,可惜……我在他那里,学会了一招,叫做狡兔三窟。
所以我在府衙的那几日,弄来了几分明教开具的公验,还偷偷找了一处宅子,并且放置了不少粮食和日用品。保安水门内,有一个去处叫做都亭。旁边有一个草料场,而且住户极少,几近荒芜。咱们在那边落脚,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你看如何?”
杭州的格局,如同一个腰鼓形状。
高余所说的都亭,坐落在杭州城的东南角,是一处荒地。
虽说杭州是东南第一城,但还比不得汴梁那么发达。似都亭这个地方,早先是一个货运吞吐港口。从海上来的货物,经保安水门入城,在都亭停靠,存储或装运。
后来,随着杭州运输的发展,都亭渐渐被废弃,后来建造了一个草料场。
而今那草料场也废弃了,空无一人。
高余选择在那里落脚,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燕青苦笑道:“既然衙内已经有了安排,小乙便舍命相陪。
不过,我不太明白,你已经杀了裘日新,为何不趁机离开,前往嘉兴和你叔父汇合呢?”
“还不到时候!”
高余幽幽回了一句,轻声道:“我们现在去嘉兴,也帮不得大忙。
我父亲已经派了高手过去协助我叔父,咱们就算是去了那边,最多也就是打下手。
倒不如留在杭州,我总觉得咱们留下来,作用可能会更大。
而且,方腊还没死,我师父的仇,还没有报完……”
“你想杀方腊?”
燕青闻听,激灵一个寒颤。
“你疯了吗?且不说方腊不在杭州,就算他在杭州,你又怎可能杀他?
你现在身份已经暴露,很难在接近方腊。更不要说,那方腊的功夫本就高明,我听说比裘日新还要厉害一些。他身边更有八百力士常随,凭咱们两个,怎可能成功?”
高余,沉默了!
半晌后,从黑暗中传来他幽幽的声音道:“我知道杀他很难,但我还是想留下来。
之前我们都说杀裘日新难,可结果呢,裘日新还不是死在咱们手里?
以有心算无心,就算那方腊有通天之能,也会有松懈之时。至于那八百常随力士,更不可能整日跟着他……而且,就算我们杀不得方腊,至少也可以让他难受。”
“衙内,计将安出?”
高余轻声笑了起来,回答道:“咱们,见机行事。”
听得这个回答,燕青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好半天,他苦笑一声道:“既然如此,就依衙内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