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他将来不会与咱们为敌才好。”
谢安澜笑道:“他这样的人,就算是为敌也是光明正大的在战场上。战场上…西北军怕过谁?”
“公子说得是。”
谢安澜将照影剑一收道:“任务完成,咱们回吧。”
“是,公子。”
这两天,吴应之总有那么一些不安。但是他却总是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季骞已经被钦差押解离开了,新的镇守将军也已经就任。虽然还没有昭告天下,但是人毕竟已经到了军中掌控了整个洛西镇守兵马。之前一直有些不安分的曹禺也被他软禁在了府中,按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才是。
吴应之有些头痛的坐在书房里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宁愿到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做个小小的知州知府,也不想做这什么洛西布政使。这简直就是整个东陵国最难搞的官职之一,跟它齐名的是洛西都指挥使。
“来人!”吴应之沉声道。
门外,一个书吏模样的年轻人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见他这副模样,吴应之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但是心中有事他也懒得理会这人的反常,只是沉声道:“府库大使今日可来过?昨日让他送来的去年的账册,为何还没有到?”
书吏战战兢兢地道:“回…回大人,来、来了。”
“为何不进来?”吴应之皱眉道。
书吏道:“大使跪在外面请罪。”
闻言,吴应之跟觉得奇怪了,“他何罪之有?难不成…府库的账目还没有做成?”
书吏颤声道:“大人…方才,方才大使来禀告,睿王殿下去了府库!”
“什么?!”闻言,吴应之猛然站起身来,身前的若不是沉重的红木大桌,只怕都要被他掀翻了。吴应之厉声道:“睿王殿下怎么会去府库?为何不早些禀告?”
书吏看了一眼门外,不敢说话。
吴应之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了出来。
书房外面的院子里一片寂静,但是院子里此时的人却并不少。一个穿着从八品官服的男子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动弹,也不知道他跪了多久了。而在她不远处的屋檐下,睿王殿下正悠然的坐在一张雕花的交椅中,似笑非笑地看着从书房里走出来的吴应之。
睿王身后站在莫七和穿着一身桃红色依然的朱颜。吴应之晃了晃神,一时间没有动作。
睿王平静地打量着吴应之,淡淡道:“吴大人,近来可好?”
吴应之回过神来,走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方才沉声道:“睿王殿下大驾光临未及远迎,还望赎罪。”
睿王似笑非笑地道:“恕罪?本王可不敢怪罪吴大人。吴大人若是一怒之下,将我西北军数十万人马饿死了,可怎么得了?”
吴应之心中一沉,暗道:果然如此。其实拖延克扣西北军的粮草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但是往常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分,睿王府和西北军一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罢。他也心知肚明,睿王府还有别的粮草来源。但是今年,才不过区区半月,睿王殿下就找上门来了。显然是不打算忍了。
心中虽然暗惊,但是吴应之面上却十分沉稳。拱手道:“户部银两有些欠缺,因此就晚上了一些日子,还请王爷息怒。等到粮饷送到了洛西,下官定然立刻给王爷送过去了。”
睿王淡然道:“不必了,本王自取便是。”
“自取?”吴应之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发抖的府库大使。
睿王抬手,身后的朱颜立刻双手奉上了一个册子。只听睿王道:“本王接掌西北军已经有二十二年,其中西北军的军饷就朝廷的就拖了二十年。每年都说过些日子便补上,如今…本王算了算,二十年拖欠的粮饷一共是一千八百万两。不知道,吴大人打算什么时候补给本王?”
闻言,吴应之险些眼前一黑一头栽倒。
一千八百万两,就算是将他和整个洛西府卖了都值不了这么多钱。更何况,就算是真的有,他要是敢给睿王这么多钱,他这个官也就算是做到头了。其实吴应之觉得十分的委屈,睿王府的粮饷这些年他可是一分也没有贪过。朝廷给多少,他一分不剩的全部送过去了。但是朝廷就是要再三克扣西北军,他一个小小的布政使又有什么办法?
睿王含笑看着他,轻声道:“本王知道你为难。你不必担心,回头本王就向陛下上书,洛西未来的税收就当补偿西北军的粮饷吧?什么时候扣完,什么时候算数。”
吴应之已经,“王爷,万万不可!”
“不可?”睿王挑眉。
吴应之道:“这不合规矩。”若是让睿王完全掌握了洛西的财政,那么也就差不多等于掌握了整个洛西了。在兵马方面,即便是有镇边军和镇守军双方面压制,也没有敢打包票就一定能胜过西北军。
睿王抬手捏了捏鼻梁,道:“不合规矩…朝廷年年提前西北军军饷,就合规矩了?”
那不关我的事啊!吴应之几乎想要在心中叫道。
睿王轻笑了一声,安抚道:“吴大人不用担心,左右你依然还是布政使,不过是将府库的银两上交给国库变成算作军饷还给本王罢了,有什么区别?”
吴应之咬牙不语,睿王道:“本王方才去看了看,洛西府库里倒是没有本王想的那么穷。光是现银就有将近三百万两。本王也不为难你,毕竟偌大的洛西也需要银两维持,本王先拿走一百五十万两,你看如何?”
吴应之咬牙道:“王爷,这是朝廷的税收。”
睿王淡淡道:“这是西北军的军饷。”
吴应之道:“非是习惯不停王爷命令,而是陛下怪罪下来,下官承担不起。”
睿王道:“本王也说了,本王自会上书给陛下。吴大人既然是地方官,就别管这些闲事了。朱颜。”
朱颜取出一本厚厚的折子送到吴应之面前,笑道:“吴大人,这是陆大人送给大人的。”
“陆大人?”吴应之一时间倒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朱颜笑道:“肃州知州,陆离大人。”
吴应之有些疑惑地看了睿王一眼,才伸手接过了朱颜手中的折子。睿王笑道:“吴大人与其多想那些自己管不着的事情,到不如跟陆少雍学学,他刚到肃州不过半年,可是做了不少事情。”
吴应之打开看了一眼,看完第一眼就忍不住看第二眼。折子上写的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一份经营洛西的建议和计划罢了。吴应之的手抖了抖,飞快地翻到了最后一页。最后的落款清清楚楚的写着陆离两个字。吴应之脸上闪过一丝惊异,陆离不过是去年的新科探花,纵然是陛下青眼有加平步青云被任命为肃州知州,但是毕竟是一个才将近而立的年轻人。
但是这份折子里面写的东西,思虑周全,格局宏达不说,就连许多细节的近乎完美。如果不是现在处境特殊,吴应之简直想要抛开眼前的这些人躲进书房里仔仔细细的看一遍了。这上面写的这些若是能够全部完成,不说是功在千秋,至少也能够让整个洛西的百姓受益上百年了。如果真的做到了,他…想起自己这些年在陛下和睿王之间苦苦维持平衡,在看看手里的东西,吴应之只能苦笑。
“这…当真是陆大人的手笔?”吴应之实在是有些难以相信,这些老练甚至可说是老辣的计划和盘算是一个年轻人能够想出来的。
睿王道:“是谁的手笔不重要,重要的是吴大人是想要名留青史,还是想要…继续跟本王玩平衡?”
吴应之犹豫了一下,问道:“若是,下官依然选择陛下呢?”
睿王挑眉一笑,道:“那本王就只好对不住大人,另外再换一个布政使了。”
吴应之道:“陛下绝不会派一个亲近睿王府的布政使的。王爷如今这般,可是……”已经存了反心?
睿王道:“本王不想几十万西北军跟着本王最后却死无葬身之地。更不想…看着东陵的天下有一天变成西戎或者是胤安的。”
吴应之露出一个果然的神色,说得再好听还不是想要造反么?
“王爷如此,不怕天下人的唾骂么?”吴应之劝道。
睿王突然笑了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良久才终于忍住,望着吴应之淡然道:“吴大人,睿王府如今…只剩下本王一个人了。本王之后,东陵国再无睿王府。”所以,他世人唾骂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另外,“吴大人该不会是以为本王要起兵夺位吧?”
难道不是?吴应之心中暗道。
睿王道:“若是没有外人虎视眈眈,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只是…那玩意儿,夺过来又有什么用处呢?”
吴应之道:“既然如此,请恕下官不解,王爷到底想要做什么?”
睿王淡淡道:“本王…只是想要为东陵西北建筑一道屏障,为数十万西北军将士谋一条出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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