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事儿多,拿什么洗不是洗?”
初礼一脸黑人问好脸地捡起海绵,蹭了蹭碗……与此同时她身边比她高了一头、像座小山似的男人也捡起钢丝球沉默刷锅。
“对了,老师,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初礼说,“江与诚的事儿还没谢谢你呢?”
“怎么?”
男人的第六感告诉昼川某个人又想搞事情了,他表面不懂声色,继续刷锅,耳朵却像是二狗子似的竖了起来——
“要不是你提醒我卷首企划的事儿还可以把他的书签下来度过难关,这会儿我可能还是元月社最大的笑话呢。”
初礼踮起脚,想将手里擦干的碗放进消毒柜——够了两下没够着,身后一只大手自然而然地接过那只碗,随手往消毒柜里一放……
“我没提醒过你吧?”男人四平八稳的声音在她耳后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我有病啊,大周末的好不容易放假了逃离你们这些编辑的夺命狂呼,去隔壁诚实泡个温泉放松下,有什么理由怂恿你千里迢迢坐着高铁跑来面前碍眼?”
“……”
初礼转过身看着昼川,昼川面容镇静地回望她。
那张英俊且淡定的脸,怎么看都像是写着:你多嫩,跟我斗?
初礼:“…………”
初礼:“老师,你认识‘消失的L君’吗?”
昼川挑眉:“谁啊?”
初礼:“就那个曾经给茧娘娘写过配文,和你文笔八二开那个。”
昼川眉毛放下了:“他啊。”
昼川洗好了锅,塞进橱柜了擦擦手转身往外走,顺手抓过了挂在厨房门口的二狗子牵引绳准备遛狗……初礼索性也扔了洗了一半的碗,一步一随地跟在他身后,盯着男人:“这次他给索恒写了后续,我放官方微博了,有个读者私信问我,给索恒写后续的人是不是你,那个读者是你好多年的老粉丝,她说她肯定不会认错……”
“好多年的老粉会觉得我吃饱了撑着给十八线过气作者写一毛钱稿费都没有的后续?”昼川给二狗子套好牵引绳,直起身,“哪来的黑粉啊,开除粉籍。”
“……………………你家为什么有茧娘娘的画集?”
“侄女的。”
昼川牵着二狗子走出家门。
初礼急忙踹了拖鞋换了人字拖跟上去——
“………………你的睡衣和我送给L君的一样!”
”侄女送的。这睡衣怎么了,淘宝月销量七千多,同款千千万——还有,你怎么送人家睡衣啊,听你的说法那个L君可是男的啊,在动物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送睡衣是请求交.配的意思你知道不?”
“……”
“我说香蕉人,你今晚是不是加班加多了累傻了进化成瓜皮了,怎么疯疯癫癫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那么多……”
走到院子门口,男人转过身看着身后紧紧跟着的小姑娘,满脸无奈,一眼无辜加不解:“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模样,一眼看去,好似他真的很无辜。
看得初礼也跟着困惑了起来,她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将憋了一白天外加一晚上没能问出口的话问了出来:“老师,L君是不是就是你本人啊?”
这样的问题问出后,是又一阵熟悉的沉默——初礼抬着头,紧张地盯着昼川,连眼睛都不敢眨巴一下,仿佛生怕错过了他眼中每一分每一秒的情绪变化……
她望进那双茶色瞳眸之中,晚风吹来,带着落叶混合着泥土的腥味……耳边,二狗哈气的声音成为了此时此刻唯一的声响。
她看见昼川的目光闪烁,眼角柔和。
他抬起手,拍拍她的脑袋,将她的头发揉乱——
“就这个,我当什么事呢,”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云淡风轻,“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你认错了啊。”
男人将手中的牵引绳塞进面前那满脸呆滞的小姑娘手里,仿佛没有看见她一脸有点失落有点失望又有点庆幸有点劫后余生总之各种复杂的脸……
男人往外走了两步。
随机便听见身后响起了吧嗒吧嗒人字拖小跑的声音,原本落在他身后的人一溜小跑牵着狗追上来,走到了他身边与他并肩而行……
她低着头,路灯之下,他低下头看她时,可以看见她耳尖正可爱地微微泛红;
牵着狗绳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扣着狗绳,那指尖又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了,松开的时候,又有气血冲上来迅速染红……
昼川清了清嗓音,强迫挪开了自己的眼……初礼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看向身边突然清嗓子的男人,无声地瞪着他,仿佛在问:又怎么了?
昼川发现他还挺喜欢就按她这副一脸懵逼的模样的,又呆又傻,和怼老苗、怼茧娘娘那副牙尖嘴利的战斗机模样完全不同。
——仿佛卸下了一身戎装的战士,毛茸茸的,可爱得很。
“……怎么,”眼角温和,唇边含笑,男人对视上那双黑色的、倒映着月光的眼,问,“那个L君,对你来说是很重那要的人么,你很希望他是我?”
“没有。”初礼又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用蚊子哼哼的声音说,“不是才好,真是的话,才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最后的声音几乎被吹散在夜风里。
男人笑了起来,那笑声仿佛是从震动的胸腔之中发出,低沉磁性:“有什么好不知道怎么办的啊,他是你什么人,还能比我——一个当红辣子鸡作者对你一个编辑更加重要?你怎么这么纠结?”
“……”
“忘掉他,然后别纠结了。”
“……”
“听见没啊?”
“……喔。”
“抬起头,遛狗呢,专心点……狗都叫你带坑里了,你摔了没事狗摔了还得洗澡——二狗子一次一百二十块呢,身价千万如你家大大我也经不起这么烧钱啊!”
“……”
“真是不知柴米油盐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