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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节 关大刀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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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划着圈子,对着所有的铁卫,大声的喊道:“魁首万胜,万胜,万胜~!犯青年军者必诛~!”跟着铁卫们策应王五的声音不时的大喊起来,此时不知道有谁又唱起了青年军军歌,一时之间雄壮的歌声在斗场之下环绕不绝,“跨上骏马,拿起刀,天大地大咱最大,莫说人间不公道,公道自在刀枪中,挥舞兵刃寒敌胆,坐下铁骑催敌阵,雄勇气魄吞天地,还看今朝青年军~!”

    在雄浑的歌声之中,龙天羽回到了现实,死者已逝,再怎么感慨和内疚,也不会复活,现在是考虑活着的人的问题。他注意着跪伏在地的响马们的举动,发现这些人的脸上虽然有着悲伤,但是却没有愤怒的表情,似乎关大刀死的他们早就有所心里准备,而且死法和方式也得到了他们的认同,龙天羽心中暗自点了点头,果然,自己与关大刀这场决斗没有白费,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此时龙天羽挥了挥手,阻止了铁卫们的歌声,从身边的司号员,取过了号角,对着依然跪伏在地的响马们说道:“山东响马弟兄们,来,让我们用号角之声,送关大刀一程,为了这个不屈的灵魂,这个讲义气的好大哥,为了这位英雄的离去而哀悼吧。”说完,呜呜呜的吹动了号角,悲壮的气氛应然而生,几声号角吹完,就在余音未了之际,龙天羽在关大刀的尸首前面跪了下来,面上带着眼泪说道:“关大刀,我杀你是为了兄弟义气,你慷慨而死也是为了兄弟义气,恨不能早些遇到哥哥,痛饮一番,也许来世我们碰上了做个好弟兄。我向你发誓,必然将你的仇恨看成我的仇恨,将你的弟兄看成我的弟兄,你在九泉之下如果有知,还请安息吧。”说完嗵嗵嗵,龙天羽毫不犹豫的给关大刀磕了三个响头,一番表演顿时让身后的山东响马们面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帮直肠直肚的汉子们都对龙天羽的举动表露出了真心的佩服,也是,人么,就是这样,很容易看到的就是表面的东西,尤其是这些根本就没有掌握过知识的人们,又怎么能同龙天羽斗心眼呢,更何况,就算他们中间有人明白这不过是龙天羽的作秀罢了,哪又怎么样,他们还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么。

    磕完站了起来,他朝着那些依然跪在地上响马大声说道:“现在关大刀走了,他是为你们而走的,所以你们要好好的活下去,活出这位大哥的精彩和气势,我前面说过,不管关大刀赢了还是输了,对你们的承诺不变,想走的,现在可以离开,发给马匹银两,不想走的跟着我龙天羽干的,我一定将你们看成自己的弟兄,绝无二话,但是按照以往新入伙的习惯,我依然是要把丑话说在前面,做我的属下,规矩比较多,你要来,要守的框框条条可是不少,下面就由我的弟兄给你们念规矩,你们想清楚了再做决定,决定之前可以任意选择,但决定之后,有了好处大家一视同仁,犯了规矩自然也不能区别对待。”

    话说完,龙天羽就让王五开始念青年军的军规,自己则站在边上注意观察响马面容举止。其实在他的心里面非常清楚,这些响马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离开了这里他们回那里去?罗教,呵呵,恐怕到时候他们能解释的清楚,自己中哪些罗教探子是怎么死的么?估计是解释不了,能解释关大刀是怎么死的么,估计同样解释不了,只会越解释越黑,引起别人的怀疑。好吧,罗教去不了,有人说,他们还不能返乡么,呵呵,这也是扯淡,别忘了他们都是官府通缉榜上的人物,在阳信县城同官面上的人结着仇怨,怎么可能回乡,恐怕刚一到家,就被人举报官府,领取赏钱,自己的脑袋则悬挂在城门楼子上面示众,成为了无头之鬼。所以龙天羽算死了,这些人是必定会留下的,只是光留下还不够,安抚他们的心,恐怕还是要从报仇开始,龙天羽心里面苦笑一声,这可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和罗教的仇怨刚刚结下,那边有要去帮着这些山东响马报仇,嘿,真是挺不容易的,不过么,找丘家报仇原本就在龙天羽的计划之中,张懋修的仇恨和这些山东响马的仇恨合二为一也就是了。而且要想向丘家报仇,原本龙天羽还在忧愁如何做的无声无息,现在看来,似乎利用罗教来做这件事情,也未尝不可,在龙天羽的脑海之中已经有了隐隐约约的大概计划,当然最后计划能不能实现,还要看下面事态发展的趋势。果然当王五念完军规之后,响马们异口同声的说要参加队伍,留了下来,这里面说句实在话,龙天羽并没有完全放心,有的人可能是口是心非,有的人可能是心中暗藏其他想法,不过这都不出奇,人心可不是那么好收拾的,但是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必须摆出一副有容人之量的气度出来,不能落了别人的口实。当一切都完结之后,龙天羽带着一众手下,和新入伙的弟兄漏夜往德州驿站赶去。

    先按下龙天羽这边不提,且说咱们大牛兄弟,自从别离了大队人马,接受了买扒鸡的任务之后,他是兴奋的如同一只刚刚学会飞翔离巢的小鸟似的欢快,嘴里面五音不全的大声唱着山东民谣:“老猫老猫,上树偷桃,听见狗咬,下来就跑,磕(读作ka)了个跟头,拾了个棉袄。怎么不穿,怕虱子咬,找你婆(指媳妇)拿拿(捉),俺婆死了,我给拿着吧,那赶子好。”(“赶子好”是俗语,即“太好了”的意思)。边唱还边问云童:“咋样,俺这歌唱的不错吧~!”

    要是他一个人唱倒也无所谓,可还有个云童跟着呢,看着眼前这位放大了n倍的老男孩,云童不由得翻翻白眼,将马往后押了押,心里道:嘿,果然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难怪魁首要将他放到身边,太情绪化了,如此的兴奋,这次去德州自己恐怕要好好的看住他,别一不留神招惹了什么麻烦,惹了祸事,自己不好同魁首交代呢。

    大牛唱唱,突然不唱了,勒住马停在路上不动,看着远方的一处山岗,此时德州城的城墙已经出现在了视野范围之内。云童看到大牛不动,也只得勒住马匹,刚要开声问他,就看到大牛泪流满面,此时哪里还有刚才快活的摸样,不由得心里一惊,问道:“大牛,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想起什么人了?”

    抹了抹眼泪,大牛点了点头,举起萝卜大小的手指,指着那处山岗说道:“哪里,是俺爹埋的地方,唉,好多年没来看他了,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这里好不好~!当年老娘死的时候,就同我说,有时间要我带她回来,和爹爹葬在一起,可这次来俺给忘了,俺对不起俺娘。”

    这么一说,云童心里也是感叹,别看大牛好像没心没肺的人一样,人是单纯,但是他却是至情至性的人,策马走上前去,拍了拍大牛的臂膀,他说道:“会有机会的,等会儿咱们快去将事情办完,反正驿站都在城外,不受城门关闭的限制,买些纸钱,香烛之类的,先让你爹爹吃个饱,在阴间多些钱用,也好让他过的舒坦些,你说是不是?”

    这么一说,大牛顿时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再哭了,转身同云童往德州城走去,袋烟工夫,他就同云童到了德州城门,站在城门口,看着熙熙攘攘排队进城的百姓们,大牛砸吧砸吧眼睛,说了句:“这德州城咋还是这个样,我走的时候是这样子,回来的时候还是这样,云童你看看,城门上面那个垛口,依然是缺了半边的,还有,还有这德州城的德字,却依然是缺了个横,哈哈,你别说这样子让我看了真是,真是,那个名词叫什么来着,对,亲切~!”

    云童等的有些无聊,临走的时候,龙天羽是给了他一块东厂的腰牌,按照道理说,只要亮一亮这个腰牌,自己就不用排队,可魁首给腰牌的同时也吩咐过,要自己低调些,能不让使用就别使用,以防落入有心人的眼里面,给人算计,正因为如此,云童才老老实实的同百姓们一起排队。他见大牛从刚才的悲伤里面走了出来,知道他一贯是没心没肺,什么伤心难过,一会儿就好了,他打趣着大牛说道:“嘿嘿,大牛你吹牛吧,你要说垛口残缺和原来一样这我信,但你要说你知道德州的德字怎么写,这我就不信了,你看看你进青年军也有半年了吧,日日夜夜的识字,这才斗大的字认识了一筐,小的时候你居然就能认识德字了~!”

    将头往边上一偏,大牛面上带着少许神秘的色彩,压低声线说道:“我说云兄弟,你还真说对了,没进青年军之前我是真的不认识两个字,但是这个德字我确实认识的,为什么?很简单,因为这里面有些典故,你知道不,当年在德州啊,闹过狐仙,后来来了几位仙长,将狐仙打死,但是他们说这城门之上的德字太冲地气,风水不好,要想让今后德州城的百姓们风调雨顺,不再受鬼怪的清晰,就要将中间的一横去掉,从哪以后德州城门处的德字就少了一横,你是不知道啊,当年的狐妖可大了,道长们杀了之后还挂在城门口示众呢,我还亲眼看到过,花花的皮毛,可渗人了。”

    云童听到大牛的这话,还没搭茬,边上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看衣着应该是名老樵夫,也在排队进城,他接着大牛的话题说道:“这小兄弟说的是,说起狐妖也有十年左右的事情了吧,当时的狐妖可是在城外城内吃了不少人的心,我记得很清楚,当年城中大户费家一家人都被狐妖吃光了,就剩下一身的白骨,可吓人了,唉,说起来,费大户可是个好人,人心善,给钱足,真是可惜了,老天爷没眼,好人不长命啊,要不是罗祖保佑,派下法力无穷的弟子下来降妖伏魔,咱们搞不好都成了人的口中食,盘中餐了。”

    这番话一说,云童是有些嗤之以鼻的,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是有些事情是可以有其神秘之说的,但大多数鬼怪都不过是人心罢了,只有人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才会产生自己需要的鬼怪,只是对于这种神鬼之说是最不能去辩驳,因为神秘,因为飘渺越是辩驳,越是会引起别人的兴趣,他含糊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老者的判断,借着进城的队伍正好轮到他们二人,笑嘻嘻的将原本想要同老汉再掰扯几句的大牛连推带搡拉进了城门之中。

    进到城中,大牛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不由得欢呼起来,一边拉着云童往他记忆中的老张记扒鸡店走去,东指指,西指指,一会儿看到边上有卖枣子的去卖上一把,又看到有做的糖人的时候弄上一支,边吃边喊着甜,这一路过来,可是将大牛给忙坏了,嘴不停,手不停,脚不停,走到老张记的时候,大牛的马匹之上已经变成了移动的马性包裹,浑身上下都挂的是大大小小的纸包,可见他买了多少的东西,不过这倒也不能怪大牛,中国人么,对于家乡故土都有一种从心底就产生的眷恋,也许这就是大牛表达自己感情的另类方式吧。

    看到老张记,大牛一把扯住云童,带着些许骄傲自己家乡的特产的摸样说道:“云兄弟,你闻闻,这香气,香不香,他娘的,我从小就在这个位置闻味道,”大牛指了指边上的墙角,接着道:“这香味做梦常常会闻到,嘿,口水哗啦啦的。”

    没好气的看了大牛满脸迷醉摸样的丑态一眼,云童挣开了他的大手说道:“你别扯哪有的没有的,还不快进去,当年你是没钱的穷小子才在只有在这里闻香气的份儿,现在你是有钱人,你是大爷,还需要站在外面闻香气么,进去先来上几只解解馋再说,干耗在这里,你不觉得难受么,嘿,你还真别说,这香气飘的可是让人受不了,赶紧的,进去尝尝鲜再说。”

    一拍脑袋,大牛哈哈大笑着到:“是,就是这理儿,都已经养成习惯了,每次到这里自顾自的就要闻上一闻,哪是别说吃的念头,想想都觉得罪过,”大牛拍了拍自己的钱袋,一副暴发户的摸样,接着道:“走走,云童,咱们去吃个痛快,今天我要吃十只,要不然就对不起这十多年来闻味道的劲头儿。”苦笑了一下,云童真的是拿这个活宝没有办法。

    很快两个人牵着马刚走到老张记的门口,就有两位伙计屁颠屁颠的走了出来,笑吟吟的同云童和大牛二人说道:“二位爷,您来了,瞧瞧,快里面请,您的马我帮您放到后面去,一定精心伺候,上等好料喂着绝不怠慢~!您来我们店里可是来着了,不是我吹,咱张记扒鸡哪是远近驰名,还有我们店里面白切羊肉肉质鲜嫩无比,可是最正宗不过,可不像别的店里面似的,用些不着调的杂色山羊肉顶替,实打实用的是上好的鲁北白山羊。”

    听的不耐烦,大牛挥了挥手道:“唧唧歪歪的干什么呢,赶紧牵走,废话一堆真是烦人。”

    大牛不懂人情世故,这也是正常的,但是云童却怎么会不明白,人小二哥出来跟你不停的墨迹,摆弄自己的功劳,不就是为了你的赏钱么,于是他拍了拍大牛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笑嘻嘻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铜钱丢了过去,对二位伙计说道:“好生伺候着,伺候好了,有你们的好处,你们掌柜的在里面不在?如果在的话,还劳烦二位小兄弟给引荐引荐,有笔买卖要找他谈一谈。”

    店小二可以说都是贼眼睛,迎来送往的老手,从刚才这两人一近身,他们就从身上的这衣服料子,胯下骑的马匹,立刻明白眼前这两位不是普通客人。怎么着,果然两位是豪客,出手就是一串铜钱,就算是两个小二分,也当得起好几天的嚼谷。见到小费给的足,两名小二的脸上笑开了花,稍微高点的应该示意个子矮些将大牛和云童二人的马牵到后院牲口棚里去,自己则是一边弓着身子,在前面带路,一边回头用献媚的音调,应着云童说道:“这位爷,您来的巧,我们掌柜的刚刚回来,您二位先到里面坐坐,喝点水儿,歇歇腿儿,我这就给您去请他老人家出来。” </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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