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下,鱼龙混杂,陷在里面的人,谁又能把自己摘干净呢?”
沈执中感喟一番,随即恢复聆听的样子“你继续说你要说的。”“是”沈惜收拾了一下心情“时代还是不太一样了,咱们家里有高官,有富豪,已经很扎眼,如果一家三房都非富即贵,恐怕上上下下盯着咱们的人就太多了。
像爷爷你说的,到了‘某个时候’,现在咱们所有的一切到底是助力还是麻烦,都是未知之数。虽说哪怕我拼尽全力去扑腾,也未必真能像爸爸一样,搞出一个‘盛驰’来。
但如果我要做,就肯定就要全力以赴,往最好了去设计,往最好了去做。可我心里有顾忌啊,像我这样又要做事,又有顾虑,恐怕是做不好什么。所以,其实也不是爷爷您压着我,是我自己心里有顾虑,就算去做,注定也瞻前顾后,小富即安。”
沈执中深深地看了沈惜一眼,彷如这一眼就穿透到他的心里去,默默点点头。“老头子我的存在,是最扎眼的一部分。”
“什么?”沈惜一下子有些懵。“我说,我还在,就是咱们家最扎眼的一部分。所以,伟翔,你的时候快要来了。”沈执中缓缓直起身,伸手在沈惜膝盖上拍了一下“如果你大伯的仕途能顺利走到终点,也就这两年的事了。
老头子我,肯定走在更前面。你大哥在五年内,能到市里这一层面就算走得很稳的。到时候,他大有前途,但还不扎眼。那是我们沈家换代的时候,也是你终于能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时候。
到时候,不管你做成什么样,都是你自己的,不会再和老头子我,和你大伯,和我们都还在时的沈家扯上半点关系。伟翔,三十五岁,不晚。”
沈惜突然发自内心泛起一股悲意,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微笑点头:“是,爷爷,不晚,四十岁也不晚。孙子我别的不行,耐心,是有的。”
沈执中欣慰地点头:“在这点上,你比你爸爸要强一点,”沈惜站起身,默然以对。过了会,他轻轻扶了下沉执中的胳膊:“爷爷,要我再叫谁进来吗?还是咱们出去?”“不了,不用叫人了。我稍微休息一会,你出去吧。”
沈执中无声地叹口气,露出几分疲态。当时的这番对话,沈执中看上去还是显得那样睿智。回到里间病房,沈惜心底突然又泛起那日曾有过的浓浓悲意。
沈执中所说的那句“老头子我,肯定走在更前面”瞬间又在耳畔回响。晚饭时分,沈执中从昏睡中苏醒,精神好了许多,这时赶到医院的人更多了,除了远在应林的沈永华和出差在外的沈伟扬外,其他人都到了。
即便是最近工作极忙,已经连着两周没有返回市区家中的沈伟长,也特意提前一个小时下班,自苦溪赶回,不久前刚到。沈执中说没必要所有人都挤在病房里,不过难得地聚一聚,不妨再一起待一会。
趁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在,他特意叫了晚辈们到床边,分别留了话。对沈永强说的是:“跟上形势。”对沈永芳说的是:“我放心。”顺便又对跟在母亲身后的王逸博说:“成熟。”对沈伟长说的是:“要耐心。”
老爷子最后叫了沈惋、沈惜姐弟,只对他们留了一个字:“好。”短短说了这么几句话,沈执中就感觉十分疲惫,闭上双眼休息。大家在病房里又稍稍多待了一会,商量好陪床分工,今晚留下了沈伟长、吴静雅夫妇,其他人陆续离开。
走之前,沈惜和沈伟长来到外间,简单交谈了一会,这才告别。在差不多的时间,石厚坤跳下车。
看着隐峰轩的大门,内心隐隐升起浓烈的不安。杜臻奇约他来这里见面,所以一下班,他就往双湖区赶。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在晚高峰时段前往双湖区,惊讶地发现这一路的拥堵程度似乎不亚于市内一些繁忙路段,由此可见,这几年双湖区的发展非常迅猛。
尤其是文娱产业蒸蒸日上,导致即使不是周末,晚上从市区开往双湖区的人都有那么多,之前石厚坤只来过一两次隐峰轩,对道路不算很熟,险些错过了路口,那就更耽误时间了。
好不容易来到隐峰轩门外时,新闻联播都快要开始了,如果换做平时,要他下班后跑去双湖区,石厚坤多半敬谢不敏,但这次发出邀约的是杜臻奇,又明言是盯梢薛芸琳终于有了发现,石厚坤自然恨不得直接一步就迈过去。
在杜臻奇办公室里,石厚坤拿到了薛芸琳和齐鸿轩、高俊两人见面的照片,尤其是看到前一人把手搭在妻子腰间,两人笑眯眯从宾馆走出的场面,石厚坤脑仁一阵阵发胀。在看到薛芸琳和高俊在咖啡馆里对面而坐时,他又深感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