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出现在御书房的一刻起便做此打算,十余年前进入祝家密室时的装扮,那件在灯下变得透明的古怪纱衣更勾起了对玉躯的回忆,那失望透顶垂首抬步的神情仪态,和当年天明她离去时一模一样。
栾广江嘴角一撇,冷笑道:“和朕耍这些小心眼,可有收获?”“不多,但不能说没有。”祝雅瞳回以一个冷笑重新落座道:“起码我已知道你多多少少有些许旧情,既是如此,有些话是不是可以谈点实际的。”栾广江静默片刻道:“你说。”
“十余年前,你提着剑要亲手杀死尚未出生的孩子时我便明白了祝家招惹的忌讳。至今十九年,我可有什么地方触犯了你的底线?”“没有!”“很好。”祝雅瞳死死抿了抿双唇,寒声凄苦道:“他出生后甚至连一口奶都没有吃过。
昨日是我这个狠心的娘第一次给他做一顿吃的,也是娘儿俩第一次坐在一道吃一顿饭。你儿女众多,或许觉得这种事都烦了,我呢?我就一个儿子!你可知昨日我要花多大的气力才能忍住不与他相认?这一切为了什么你不会不懂,我给他起名吴征何意你也不会不懂!
我们孤儿寡母只不过想活着,呵呵,你不爱听是不是?我们就是孤儿寡母!为了能让他安安稳稳地活着,我连当娘的一切都不要了,闯祸?那是我儿的本事,难道对着狄俊彦束手就擒让人杀了才不叫闯祸?栾采晴的颜面怎么了?她面首四处不见你们说,我儿随口胡诌两句变成了闯祸?
你不要太过分!我是女人,也是个母亲,为了我儿安康祝家我都可以不要,你知道的!呵呵,你助我登上家主之位不就是打着份歪心思么?”
女人之感情用事远胜于男子,一个妇道人家坐镇家主之位总是会有更多的破绽,给予外人更多的机会。见心思被拆穿,栾广江也不否认道:“那你想要如何?一道痛快说出来,”
“我知道你要什么,在等什么!放心,我做好了一世不与征儿相认的准备,我永远不会将他是我儿子,是燕国圣君的种公之于世,他只是个秦国人,昆仑派捡回来养大的野孩子。我不会利欲熏心到给你们栾家机会!告诫好你们栾家的人,不要动我儿!否则,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祝雅瞳语毕不再多说,竟起身摘下黄金面具三跪九叩,咚咚的磕头声让额头都红了一片,之后转身离去。栾广江沉默无言,脑中竟有些混沌,一会儿是祝雅瞳泣血般的凄厉嘶鸣,一会儿又恍惚着吴征的本事。
一会儿又是有过一夕之欢的美丽妇人摘下面具时,那张温柔雅致,妩媚多姿的面容。“好厉害”栾广江喃喃低声自语:“祝雅瞳,柔惜雪朕治下大燕人才鼎盛本是好事,可牝鸡司晨不见秦国有这等事情,不知是福是祸”他随即摇了摇头,自攻秦一战受挫后,他不受控制一般不时将一些事件联想至鬼神怪力身上。
重重晃了晃头强行将古怪的想法驱离脑海,栾广江将似是燃起熊熊烈焰的目光锁定至那幅宽大三丈高高悬挂的地图上,凉州,三关,亭城,再到群山环绕的大秦。
他狠狠捏了捏拳头,一个炸雷般的声音不住在脑海中翻滚:“朕还没有输!”瞪视良久,栾广江才移开目光长长吐了口气,似是精力消耗过度状甚疲累,又喘息了一阵才唤来宦官道:“让他进来吧。”
御书房里踏入一人,身穿明黄蟒袍,玉带束腰,身材高大亦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威严。他在书桌前跪倒俯首道:“儿臣参见父皇。”正是燕国太子栾楚廷。
“免礼,坐下吧。”栾楚廷依言落座后栾广江先道:“方才的话皇儿都听见了?”“听得甚清,儿臣先前打发走了内侍,不落第四人之耳。”“皇儿做事一向心细,甚好。祝雅瞳之言,皇儿以为如何?”
“爱子之心,闻之险些令儿臣垂泪,儿臣年幼之时母后亦曾如此疼爱非常。祝家主之言,倒令孩儿想起母后昔日的关怀爱护与谆谆教诲,她常言道兄友弟恭世之礼法,父皇若愿让那孩子认祖归宗,儿臣当亲自前往,迎他归家。”
栾广江微眯着双目听完,淡淡道:“朕的意思是,祝雅瞳曾言道,是不是可以谈点实际的?”“儿臣见识浅薄不敢在父皇面前妄议,总之此时儿臣但随父皇之言,便是要将太子之位让与他,儿臣绝无异议。”
栾广江叹了口气,右手食指敲着龙案道:“一千,一千,一百。一个小小孩童的命值得了那么多?”栾楚廷身躯一震打了个激灵,忙扑通一声跪地磕头道:“彼时儿臣年幼无知,还请父皇饶恕儿臣罪过”那一身冷汗瞬时湿透蟒袍。
“一千两银,一千斤铁器,一百石粮食,好大的手笔啊!”栾广江登基后一贯节俭,亦曾因奢靡之事重罚过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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