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少妃子与皇子,是以说话时口气虽平淡,仍让栾楚廷颤抖不已:“他当然不值那么多,为了什么你说吧,自己说出来。朕许你有什么就说什么。”
“儿臣当时听说此事,一门心思大都是惧怕大燕的大好河山落在祝家手里。父皇请恕儿臣无礼,祝家财力雄厚富可敌国犹如深渊蛟蛇,所处地位虽微妙上不得台面,但一旦风云际会难保不蛟蛇化龙飞腾九天。儿臣以为那孩子便是蛟蛇头上之角,祝雅瞳艳名播满天下,被称为当世第一美人。
若是若是父皇一时为美色所迷将她纳为妃子,祝家一跃便可登堂入室。其内有皇子之名,外有祝家财力相助,大燕难保不被外戚专权。是以儿臣以辛苦攒下的家当与番人做了协定,要他们除去那孩子,儿臣真是一心以大燕国运着想,绝无半点私心!
儿臣亦知罪孽深重,请父皇降罪。”栾楚廷虽跪伏于地,一番话却只稍作停顿便通篇说得并无畏惧之心,倒显大义凛然。
“嗯!也是。朕再问你,那孩子既然还活着为何又不再动手?即使他为高人所救,要巧取他性命也不难。你的一门心思大都是为了大燕江山考虑,那还有小半又落在哪里?”
栾广江目光犀利犹如实质,落在栾楚廷身上好似芒刺在背,顿了一顿又寒声道:“你不好意思说,朕替你说吧。此事闹得不久之后天下皆知,朕自然也会知道。你在意的不是那个孩子死了还是没死。
而是朕的态度!朕既未追究过这件事,你也就无所谓那孩子是死是活,可有冤枉与你?”“父皇明鉴,儿臣儿臣罪该万死”栾楚廷终于发出打从心底里恐惧的话语声,甚至牙关打颤都清晰可闻。自他被立为太子之日起,他都在观察,揣摩,学习他的父亲,他也曾自以为非常了解自己的父亲。
然而这一刻让他觉得自己像是暴风雨中小树,随时可能被一道惊雷劈成灰烬。老人不可怕,但一位掌控着权力又心情不佳的老人却绝对可怕
“起来吧。”燕皇的话让栾楚廷长舒了一口气,太子殿下苍白着面色颤巍巍地起身,一身大汗犹如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他曾无数次内心得意地看着下属如此狼狈,不想当他面对着天威煌煌也是一般模样。“你至少有一句话没有说错,栾家的江山只能在栾家人手里,绝不容许外戚染指!”
栾广江语调恢复平和:“大燕江山只需安稳,天下迟早要姓栾!朕之所以对你说这些,不是对你动了什么心思,是要告诉你莫要轻视任何一个对手!”从某种意义来说,皇帝与太子也是一对对手。
栾楚廷心中又喜又恐,从这些威胁的话里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父皇心态上的巨变,父皇已开始感到不安,否则他不会说这些,或许是他已深知他身体里的隐患随时可能爆发,面前觊觎已久的龙椅,象征着权力的大印似乎从未离自己那么近。
可栾楚廷又不由地一阵惊恐,他无法保证父皇会不会在此时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或许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会触怒这位虽已年老,仍至高无上地掌控者这个国家所有人生死的老皇帝。
那仿佛触手可及的一切却又隔着一道随时可能坠落得万劫不复的鸿沟。“就像你方才自以为安排得周全,可知祝雅瞳早已发觉?”
“这儿臣已尽量小心,怎么,怎么可能?”“朕知你在外面,她又怎能不知?她也无需对朕说这些,自是说给你听的。”
“儿臣不知祝雅瞳想干什么,只听父皇的。”见栾楚廷低眉顺眼的模样,燕皇忽然有些恍惚:是不是朕在深宫里呆的太久,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得不够了。
宫里的龙子无人敢造次,反而那个野种生生毁了朕的大计一念至此,栾广江觉得疲累袭来挥手道:“你去吧!莫要去管那个孩子。”
栾楚廷离开御书房后亲手关上了房门才暗自喘了口气,他不敢用力,那股铺天盖地般的威压仍如同窗纸中透出的灯火一般霸气四溢,笼罩一切。
他定了定神尽力摈弃开方才惊悚的一幕,只去回想透露着深意的只言片语:栾家的江山绝不许外戚染指,大燕只需安稳。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如山的威压下不精神崩溃做出疯狂的举动。
父皇还是雄心壮志啊,他不轻视祝家,就更不会轻视大秦。也是,做了如此万全的准备雷霆一击,依然连凉州都拿不下来,大秦岂容忽视?
日后的攻略中祝家依然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他们的粮秣与马匹缺不得。打吧打吧,论雄才伟略本王确实不及父皇,只要江山是本王的又何需操之过急?待江山平定,父皇万岁之后,天下终是本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