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住眨着眼睛示意,吴征不敢拖延火速换好朝服随赵立春出门。两人钻入赵立春带来的马车里,赵立春急道:“好兄弟,现下不及与你叙旧。
白云书院那帮短命的书呆子搅得满城风雨,圣上下了朝便知晓了,如今迭大将军,方大将军,霍中书,蒋尚书,胡侍中与俞侍中正随侍御书房里。
迭大将军与俞侍中说了兄弟许多坏话,乱嚼舌根子说兄弟荒废政务,私德有亏,陛下面色不郁,小弟得了口谕出宫时尚未听陛下评论此事,这一回来者不善,兄弟万万小心在意!”
“得赵兄看顾,小弟感恩在心。白云书院辱我太甚,正待要当着陛下的面分说清楚。”吴征脸上憋得通红,怒意勃发,顺手又塞过一只小盒道:“赵兄不必担忧!清者自清!只是出门急了未曾备下什么好物事,一点小东西权表心意。”
赵立春也不客气地接过塞在袖中,一脸正当如此的模样道:“然也!我家兄弟乃大秦英杰无人能及,未来必是国之栋梁,正当领袖武林群伦。这干人居心叵测污人清白,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兄弟放心,小弟虽是人微言轻,这一回定然仗义执言,待回了宫便具书禀报屠公公,断然不与这干书呆子干休!”
“赵兄有心,小弟先行谢过!”吴征闭目歇了会儿又道:“赵兄牢记,今日小弟若侥幸无恙,明日大朝之后请赵兄代为安排一二,小弟要去拜会与你。”赵立春面色一凛,郑重点头道:“小弟记下了。”
近来秦皇在御书房里用膳的次数越来越多,如初登大宝时一般勤于政事。几位朝中重臣时常下了朝会后还需陪侍一旁,也将他们累得够呛。今日几位柱石俱在,午膳颇丰,秦皇却只简单吃了几口便停了箸,半倚在龙椅上闭目小歇片刻。吴征正在此时到来,在大殿里跪着请安后起身,便看见胡浩有些担忧的眼神。
一时之间吴征恍惚忆起当年初至京城,胡浩曾说过要将他扔在京城的油锅里煎熬,事后林瑞晨也宽慰他道:“今后迭云鹤与文毅这帮人要靠着胡叔叔与你一同抗衡,现下多吃些苦头,多经些历练并无坏处。你胡叔叔那人面冷心热,也莫要怪他。”
现下胡浩已完全转变了吴征得昆仑派万千宠爱在一身的纨绔这一观念,文毅也已倒台,又来了个更加厉害的俞人则。
遍观朝堂柱石人人皆有强援,唯独胡浩显得有些形单影只,尤其韩克军告老辞官后虽让韩家三子顺利再登一个台阶,可胡浩一人的压力更加大了,强敌环伺。
也不知年事也已渐高的侍中大人是如何一件件地应付过来的。秦皇让吴征平身后便不再说话,似在等候群臣用膳完毕。
群臣皆坐,唯独吴征站立,原本他也没有与这些人平起平坐的资格,至于俞人则看向他的目光是赤裸裸的愤怒与不善。
吴征垂手低头站立等候,来的时机并不好,通传太监也算是打扰了秦皇的小憩,一个人午睡被吵醒总是会气儿不顺的。俞人则与迭云鹤有备而来,外有白云书院挑起事端,内有他二人参奏弹劾,以大欺小,实在给足了吴征面子。
不过现下正是昆仑派逐渐交接权力,扶植新任领军人物的关键时刻,光凭这一次时机的拿捏之准,俞人则便不是泛泛之辈。
似是羞辱够了吴征,俞人则停下箸哼道:“小小北城令架子倒是大得很,圣上口谕唤你来也磨磨蹭蹭,呵呵,再晚上片刻吴大人是要来收拾残羹冷饭么?”
吴征微微躬身不卑不亢道:“下官焚香百拜接旨后立刻赶来,连朝服都是在马车里换的丝毫不敢怠慢。俞大人若是有令,下官来收拾也是份内之事。”
“伶牙俐齿,可惜嘴上圣贤之言,背地里做着鸡鸣狗盗之事,为了你的些许小事居然惊扰了圣上花费时光,你该当何罪!”迭云鹤一脸悲戚愤怒之色。
自家女儿受辱,做爹爹的没直接冲上来一把劈了吴征已是够克制的了“下官所结交俱是谦谦君子,亦从不结党营私,迭大将军冤枉下官了。
至于书院仕子忽然对下官群起而攻之,明眼人一望便知有人背后指使,更是天大的污蔑。此非下官闹事,乃是有心人为之,下官亦冤枉。”吴征缓缓而言,脸色却越发通红,愤怒之意溢于言表。
“呵呵!”迭云鹤冷笑两声便不再多言,御书房里静寂无声。吴征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剧跳起来,难以自控。他最担忧的便是秦皇亲自问话,彼时他甚至不敢抵赖,否则便是欺君之罪!
即使秦皇现下不追究,日后又是留了一条小尾巴,随时能给人揪在手里。是以对着俞人则与迭云鹤他能对答如流,还能装模作样。若是换了秦皇,他也只能据实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