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体巍峨高耸,气势夺人,山里巨岩凸立,林木挺拔。满天星斗熠熠生辉,尤其北斗七星与猎户座显耀天空。一幅六尺长,三尺宽的画居然画出高山仰止,沉雄高古的感觉,画师的笔力堪称出神入化。
江山一叶舟则是一副长卷,烟波浩渺的江水奔流不息,一叶小舟载客前行,随波穿过岸边连绵的群山,正可看见远处的袅袅炊烟,亭台楼阁,水墨长桥,颇有柳暗花明的意境。
两幅画一则高远,一则平远,都是旷世巨作名家手笔,谁都看得出来,可要说内里隐藏有什么秘密,不管是不通字画如吴征,顾盼,还是随口说明俱中其间精妙之处,一看就底蕴沉厚的倪妙筠,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两幅画我翻来覆去了也不知多少回,从来没看出什么不同。”祝雅瞳从期盼变作失望,有些颓然道:“我已让人临摹了三份留存,既然都看不出,这就把原作送去得了。”
“临摹作缺了神韵,不过无妨,落笔已和原作一般无二,若有什么秘密也能从临摹作里找出来,”倪妙筠反复比对了数次,肯定道。
“一般无二却又缺了神韵?”吴征依然牢牢盯着画作,似要将每一处细节都牢牢刻在脑海里,随口问道:“大家作品真的如此神奇?画得一模一样,又说有不同,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你不会懂的。”倪妙筠美目微横,瞥了眼祝雅瞳按捺下性子,戳破吴征的无耻想法道:“大家作画之前,山水俱已在胸中,落笔挥毫一气呵成不说,其中还有许多大家自己的想法与感悟。临摹的再怎么全无二致也不能一气呵成,总是会多许多雕琢的痕迹。
且一味只顾着模仿人的笔迹,哪里还有什么想法与感悟?即使有,也与原作大家不同。那股神韵,模仿不来的。蒋安和是大行家,拿临摹作去可骗不了他。外行人自作聪明,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啧”问一句就换来长篇大论的一顿抢白,吴征讨了个没趣。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倪妙筠明显精研书画之道,说得句句在理难以辩驳,浓浓的鼻音里说话轻声细语,自有一股慵懒又典雅的气质。
吴征瞥了她一眼暗道:山水俱在胸中,嗯,像你的这么宽广那就包容得下。内宅之中,诸多心上人面前不能丢脸,嘴硬道:“人力有时而穷,我不懂书画,会出对子就行了。”
“噗嗤”祝雅瞳笑出了声道:“不知道薛文杰对出来没有?”“让他对吧,我这里的绝对还有的是,对死他,够他对一辈子的,对到他服气为止。”
吴征左右逡巡扫视完画作,确认再无遗漏,才一挺胸膛傲然道:“下一回换首诗作给他,应不上的话,嘿嘿,还是没资格见本官。”“你那两个对子虽是绝妙,也不算太过难对,还有什么更绝的?”倪妙筠眉头一挑十分感兴趣,居然武人好文。
“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让他对去。”对对子比起作诗填词,更讲究灵光一现。诗词还勉强可以生搬硬凑,且多写本人当下的心境,但想要对上一副好对子,非得恰巧有灵感能应合出题人才成。
吴征得意洋洋地朝倪妙筠一扬下巴,见她秀眉紧蹙,双唇微翘,显然是给难住了“强凑出来的,一点美感都没有。”倪妙筠鄙薄地一撇嘴角,转身离去。又碰一鼻子灰。吴征懒得和她争论,帮祝雅瞳收好画作道:“什么时候去找蒋大人?”
“午后我就去拜访,在他府上等着,希望此事能尽快落到实处,实在是等不得了。”在吴征与陆菲嫣面前,祝雅瞳不掩面上忧色。
“怎么了?”“我不知道,就是觉得不安,很不安。”祝雅瞳闭目抿唇片刻,又豁然睁眼道:“上一回这么不安,都快二十年了!
总之这些事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可细微之处颇多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总感觉不妥。连薛文杰都这么不妥。”
“上一回”吴征对祝雅瞳的过去所知不多,此刻陡然记起她丰富到极点的江湖阅历与经验,从前的历练必然不少,连她都觉得不安,必然有她的原因。“薛文杰就是个喷子啊,我了解一下,他倒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他没什么不妥,遣他来的人不妥!出使的大事,遣个自负甚高,没事就爱吵架的人来,是看薛文杰不顺眼准备送他来秦国被砍下人头么?”
“额”“当年降天江两岸许多寨子与门派都出了事,我听闻是姐姐动的手?”陆菲嫣也终于问出多年来的疑问。一人独挑大江两岸,其中的难度不言而喻。如果当年的事都没有现下的不安而且当年祝雅瞳还不是十二品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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