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动手,让姑娘把你们打出去!”喝骂声大作,随即乒乒乓乓声四起,几条大汉接二连三地被扔了出来。
被撞倒的门扉里向里看去,只见倪妙筠坐在于右峥对面,施施然道:“你们再靠近半步,再发出半点声息,我就杀了他。”茶帮上下个个怒容满面,却敢怒不敢言,又听倪妙筠道:“把门关好,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赌坊的门被迅速地堵上,被扔出门外的帮中首领凶神恶煞地守在四周,谁要还不开眼,免不了要被这几位受了一肚子气的大汉一顿好打。
“现在可以说了么?”倪妙筠一双妙目四周一打量,又似侧耳倾听,确认无虞后才道。方才于右峥摇头叹息时向左摇了半下,一共两回,才又说都是自己兄弟。
如此隐秘地传讯倪妙筠身后坐边第二人不是兄弟。他原本也是姑且一试,不想倪妙筠不仅冰雪聪明,江湖经验之丰富也令人咋舌,一出手就替他料理了干净。
于右峥又惊又佩,苦笑道:“姑娘见谅,实是难言之隐,不过姑娘既有命,茶帮便是上上下下都赔了出去也只能认了。”
“你说,我听。”“这要先从午夜说起了,平日里我们都叫他五爷,可他每每在午夜召集我们相见,又自称午夜帮,所以背后我们不敢称呼他名讳,就用午夜来代替”
于右峥再不敢违抗,气苦道:“茶帮在淦城也算呼风唤雨,可是与马帮,酒帮等等六大帮一样,背后都受五爷节制。六大帮表面上风风光光,实则经营所得有大半都要供与五爷。
这人武功太高我们反抗不得,他担心我们私底下阳奉阴违,一面另我们六大帮派互相争斗,结成血仇无数,一面又令我们去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犯些大桉要桉,好拿捏把柄逼我们就范不说,从此也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白玉美人与我而言高不可攀,我也无意与刘家为敌。可五爷有令,我无可奈何,不去也不成。只得将白玉美人与二百两银子等同”
“这么说来,你们帮会也就是堪堪支撑得住了?”“可不正是如此!”于右峥怒意勃发,低声道:“每年上缴了大笔大笔的银两,官府处还要打点,养活了帮众几乎没有余钱。
不瞒姑娘,那二百两银子除了实在不敢取白玉美人这等价值连城之物外,也是实在需要这些钱贴补帮里,若不是六大帮派都活得如此艰难,也不至于姑娘一入城便被他们当做奇货,想要对姑娘动手了。”
“你刻意为之,也是缘由之一吧?”倪妙筠一想此前被人轮番暗算,也是心头有气。她武功虽高,但是下三滥的手段层出不穷,还真是不好应付。也幸亏天阴门里勤加编纂的行走江湖笔录,柔惜雪又逼着弟子们人人精修,现下才能游刃有余。
“在下至今不知姑娘死死追踪究竟何意,实是迫于无奈,姑娘见谅。”于右峥艰难道:“在下的武功不入姑娘法眼,茶帮里却是以在下的武功最高,也正因如此,茶帮才能在淦城不倒。在下若是出了事唉”
“其情可免。”倪妙筠目光忽闪忽闪地沉思着道:“这个五爷人在哪里?”“不知。从来只有他召集我们,我们见不到他。召集日期从来不定,地点也不定,也从来见不着他人。有时在城外河堤,他的声音从树上飘来。有时还在乱坟岗里,他人就在棺材里与我们说话。”
于右峥唯恐倪妙筠不信,事事说得清清楚楚。“他除了向你们供奉银两之外,还要你们做什么?”“没了,只要银子到位,没有反叛之心,一概不管。白玉美人在下夺不到,只得以等价的银两对抵”
于右峥指了指背后的死人道:“这人就是他派来暗中监视我们的,平日里从不显山露水,若不是五爷要在下安排他进了帮中,在下也不知道他的底细。他光明正大地找上我,就是要我老老实实地给他纳供。”
“这是要算在我的头上了”倪妙筠依然在沉思着道。“不敢,不敢,只是姑娘要问的事情,在下是万万不敢把五爷供出来,但是又不敢欺瞒姑娘,只得将他除去。”
“你们都不知道这个五爷是什么人了?”“神龙见首不见尾,半点都不知。”于右峥叹息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道:“淦城里的帮会故老相传,在三十年前原本有七大帮会,其中有一家暗中欲举事。
后来在一夜之间被午夜帮杀得干干净净,一条活口都没留下,后来半年之内,与他们约定一同举事,前来助拳的江湖豪杰也都不明不白地送了命。
也是至此之后,淦城里再没有人敢反抗午夜帮,而在这里暗中掌控大局的,也都是五爷,几十年前就是五爷,现在也还是五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