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得着,用得着。”吴征接过祝雅瞳变戏法般从衣袖中掏出的模具,道:“府上女眷用了无人不喜,全是我亲手做的,倪仙子当然也不能少。且稍候片刻!”
他复又勾起长梯,手持大勺捞起一脸盆的皂液,又撒入些早备好的薰衣草花瓣碎屑,静待冷却凝结。倪妙筠奇道:“这又是什么?”
“香皂。沐浴净身时抹一遍就能洗得干干净净,比澡豆好用千倍万倍。”吴征压低了声音说完,才大喇喇地展开模具,见六只全是桃心之形,不由也抽了抽嘴角。
当下面不改色地将凝结成形的香皂压入模具定型,再一一装入礼盒,道:“一路辛苦无以为报,礼物虽轻却是一番心意所在,倪仙子笑纳。”
两人之间的关系正处于最为尴尬又暧昧的阶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追求女子时送些礼物讨佳人欢心再也寻常不过。即使倪妙筠对两人的婚事并不反对,该有的仍不能少。于吴征而言,两人间尚淡薄的情感不是囫囵了事的理由。
即使是一场政治婚姻,他也愿意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一场婚事圆满些。于倪妙筠而言,嫁入吴府几乎是必然的结局,也是最好的选择。她知道吴征送出来的东西轻不了。
此物闻所未闻,这么新鲜的礼物若是轻了,这世上恐怕没有几样是贵重的东西。且吴征亲手制作,虽寻机一道儿做了修行,满身大汗的辛苦却是假不了。
心意拳拳岂能拒绝?可这东西居然是沐浴之用,又做成这等形状,个中暧昧之意又让她有几分不自在。
她不知道这份不自在从何而来,只知道若是按家训的落落大方,她本该接过之后回礼感谢。可她想要伸出手时犹犹豫豫,总觉有些难堪,脸上发烧。若依从前在天阴门修行的身份与性子,不想要的东西拒绝也就是了。
可她想要拒绝时更加难以出口,何况除了一片心意之外,用于沐浴洁净的东西对女子的诱惑实在太大,内心深处实也想要试试。
倪妙筠几度为难,祝雅瞳在她身后一拍肩膀道:“他平日忙得很,做些东西不易,你就好好收下。倪大人还在朝中吧?午间就在这里用膳,和往日来长安时一样,”
倪妙筠这下明显的脸颊红了一红,低头道:“是,二师姐。”不明她们神神叨叨的又有什么小秘密,吴征这才吁了口气道:“江枫璃?于右峥?可让我好找啊”“在下令公子为难,罪过,罪过!”于右峥等了半天,对三人的关系了然于胸,忙躬身一拜,又向祝雅瞳欠身道:“若知是夫人相召,在下虽万死岂敢拖延,真是罪过。”
“江湖上混得久了,总是处处都能碰见仇敌。像娘这样到哪朋友不老少的也是罕见。”吴征恭维了一句,道:“既是旧识,这两天就在府上住下,翌日随我一同去营里即可。”倪妙筠的来信里早把在淦城的一切说得清清楚楚,连于右峥与祝雅瞳曾有交集的猜测也一并写明。吴征当时见了还有些哭笑不得,暗叹世事奇妙,若没这些意外,还未必挖得出暗香零落的脉络来。
“是。”于右峥满腹疑团,也不敢多问,心里想着既是祝雅瞳的亲子有吩咐,水里火里去便是了“你爹近年来如何?”祝雅瞳忽然想起件事来,奇道:“你怎地认得我?”
“先父六年前已故去。”于右峥顿了顿,仍是躬身恭敬道:“先父对夫人的恩情至弥留之际还念念不忘,亦曾绘制夫人画像,故而在下认得,只是,只是画像难及夫人真容之万一。”
吴征回目看去,祝雅瞳的目光也正转来,两人对视间祝雅瞳挑衅似地扬了扬秀眉,一副以娘亲这般魅力,本当如此的模样。
吴征心中一荡,实在爱煞她自鸣得意的模样,向于右峥道:“你先下去歇歇吧,稍候有事自来唤你。前院客房已备下了,赵管家会领你去。”
“妙筠也先去歇一歇,该有的东西照常都已备好。”祝雅瞳拍了拍倪妙筠的手道:“这些在小院里也有,你带回家再用。都是熟门熟路,自便就好。”
在燕国时倪妙筠每回去长安祝家,都会住上几日,每回她来祝家把急事说完,便要沐浴更衣,已成了习惯。如今回到盛国在吴府,祝雅瞳仍按从前的惯例。送走了倪妙筠,吴征皱眉道:“她今晨就到,怎地也不告诉我一声?”
祝雅瞳已把祝家整个交到了吴征手上,不过时不时总要自作主张地插手一二。吴征对此毫无意见,毕竟自己精力有限,而且在关键事上祝雅瞳首先要让吴征拿主意,插手按下的事情都颇有情趣,譬如她先得知倪妙筠回紫陵城的消息,定是早早就吩咐邵承安先来禀报,才把吴征瞒在鼓里。
“给你个惊喜,不好么?”“好,差点变成惊吓。”吴征揉着下巴,奇道:“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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