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耀无甚干系,倒是取他过去七佛之意更多些。”
吴征信口而言,仿佛与祝雅瞳单独闲聊,石桌旁并无柔惜雪此人:“佛言人之软弱唯独不舍,不舍过去之荣光,不舍过去之恩爱,柔掌门虽心丧如死,终究忘不了过去。”
“佛宗看世间疾苦,见众生皆以无明为父,时不时动无明之心,以贪爱为母,时不时动贪爱之念,所以言众生皆愚。
我猜柔掌门供奉现无愚佛,是想不生无明,不生贪爱。至于观世音菩萨,则是求菩萨的大智慧以破此魔障,以寻光明。”
吴征说完之后也望定了柔惜雪道:“柔掌门佛法精深,在下想问一句,柔掌门在此日夜供奉佛祖菩萨,念经祈祝,究竟求的是如愿,还是求禅?”
柔惜雪目光几乎未变,淡淡道:“贫尼罪孽深重,求如愿消解罪孽,亦求禅忘却世间疾苦,其实求什么不重要,惟点滴心愿而已,吴公子刻求因果,是着了相了。”
“哦”吴征恍然大悟般点头,又道:“柔掌门求心安,求青灯古佛,只是索前辈死得好冤晚辈今后在九泉之下见到她,实无法心安。”
柔惜雪终于不再像尊玉美人,她目光连闪,怎么也化不去悲哀,脸上亦露出痛苦之色,语声发颤道:“雨姗究竟是怎么死的?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索前辈接了柔掌门的密令来成都,吴府说不上铜墙铁壁,也不容人随意进出,尤其后院更严。
霍永宁与索前辈接头也是废了好大的功夫,先从在下师弟处着手拿了他的手下囚禁在府中,他上门讨人,那时才借机留下了什么暗号此后索前辈的异样被看了出来,她始终不肯说出是柔掌门之命,自愿坐化。”
吴征叹息一声,疾言厉色道:“所有死难者里,索前辈最无辜,最冤柔掌门,你整日窝在此处念经诵佛,可知索前辈的冤魂在地底哀嚎痛哭?她生不能见柔掌门与我娘重归于好,死不能见天阴门重振声威。柔掌门,你于心何忍?”
吴征用最难听的话,刺痛柔惜雪最疼的地方,原本有些自信,至少要让柔惜雪动容,若是勃然大怒就更好。
不想听明了事情的经过,柔惜雪像是忽然放下了所有重担一样上身一软,像个孤苦无依已尽了全力的小妇人一样哂然一笑道:“贫尼自愿折去所有阳寿超度几位师妹的亡魂,贫尼是生是死不劳吴公子担忧。”
吴征被一句噎得险些背过气去,他可不明佛法,这一大套说辞也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才准备出来,也没想柔惜雪就此走出阴霾,可就这么戛然而止,似乎连一点点触动都没有,实在失败。
“两位自便,贫尼该去诵经了。”柔惜雪合十稽首,在木鱼前盘膝坐倒拿起念珠诵起经来,只是拨着一颗颗的念珠时,手指不住颤抖,不知在想些什么。吴征待她诵完了一篇经文才起身告辞,临走前又道:“在下从前一直怪罪柔掌门贪图荣华富贵,只想着将玦儿往火坑里推。
现今想来才知柔掌门待她有多好,这么多同门,柔掌门唯独给玦儿安排了后路。玦儿聪明,且面冷心热,她不会不知报答。柔掌门或许看不见也不知晓,玦儿现今可谓殚精竭虑,柔掌门不愿帮手无妨,倒是日夜诵经未必显得心诚,若有闲暇又不困倦时,不妨帮着玦儿抄写些经文,她身上另有要事,莫要真忙坏了她。”
“公子多言了。”柔惜雪低着头,忽然才想起一事问道:“听闻公子要离府?”“不单是我,府上不会留下几人。不过玦儿不会走。”
吴征定定地看着柔惜雪,想从她面上找出些异样的愿望不断地落空,才放弃了期盼答道:“她毕竟从小在燕国长大,上战场不合适,而且我刚说了她另有要事在身。柔掌门可以不想报仇,可以诵经咏佛,玦儿不肯放弃,我也不肯。”
柔惜雪忽然笑了起来,以她的容颜自是说不出地好看,甚至有些妩媚,可是笑中带着过往无限的心酸与对吴征不知天高地厚的讥嘲怎么也掩饰不住。她就这么无声地笑着,笑着。
笑了许久才渐渐隐去,又变回那尊玉美人低下了头,拨起了念珠败兴而走,吴征与祝雅瞳拥抱作别后溜出后门,一路施展轻功出了紫陵城才在道边树林里跨上宝器。一声鞭响,宝器震天长嘶着狂奔起来,飞驰了一日,看看到了黄昏才至军营。
韩铁衣刚刚收了今日的操演,见一道烟尘滚滚,黝黑的骏马飞驰而至,便候在营门口接了吴征笑道:“你再晚半刻,本将就要闭了营门,让你在野外露宿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