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重重,吴征心中大荡,指尖少女的幽香远比春意还浓。长大了的少女,远比孩提时更加迷人。逃也似地钻出营帐,吴征喘了口气,抹了把额头冷汗,惹得身边阴影中传来鄙夷的冷冷一哼。
“呀,怎么还没睡?”失态之处让人瞧了去,还是大体上已有了婚约的女子,吴征颜面挂不住尴尬笑道。“怕你做坏事。”倪妙筠瞪了他一眼,目光快速一扫,绷紧的面色才松弛下来。她发梢犹有湿气,身上只着了件单衣,想是刚来了不久。
“瞧你说的,我像那种人吗?”吴征一脸的冤枉。在军营里的日子可不容易,身为主将,尤其是在危机四伏的时候,那点儿歪念头全得压在肚子里。可欲望与生俱来,吴征不能不代表他不想。
“不像。”倪妙筠鄙夷地扁着嘴道:“你就是!”“喂你这人以前不说话的时候没发现,现在话越来越多,嘴越来越毒?”
吴征大摇其头啧啧连声道:“凭什么瞧不起我?我这自制之能难道有问题不成?”倪妙筠大而清澈的眼眸眨呀眨,停了片刻又眨了几眨,低声吟道:“我不知道。有时候我刚觉得你是,你又做些让人推翻所有信心的事。”
“你在说什么事嘛?若有疑团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吴征凑近女郎面前,看她俏脸绷得紧紧,异常严肃,仿佛一个答案会对她造成什么重大影响似的,遂轻浮笑道:“总不会你现在还在生我的气,没这么小心眼吧?”
被男子凑近跟前,倪妙筠原本就没来由地紧张许多,吃了一激更是愠怒。她不愿落了下风,也露齿笑着低声道:“你傻了么?我怎么可能不生你的气,我恨不得一剑刺死你得了。”
“笑起来真的好看。”吴征惊艳地瞪大了眼连声赞道:“很少见这么颗粒均匀,大小适中,又整齐洁白的贝齿。多笑一笑让它们晒晒太阳,岂不比板着个脸好看?从前玦儿也这样,可比你要好些,她只是冷冰冰的,可没有成天板着脸。”
“你”倪妙筠被吴征几句话憋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强要发作吧没甚大的缘由,不发作又憋得难受。脸上虽还留着笑,明眸却瞪得又大又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以至于胸口不住起伏。
“哪,眼睛也好看,黑白分明。有没有人赞过你的眼睛既圆又润,又大又亮?这么大的眼睛本就不多,难能还恰到好处。有些人眼睛大,几乎把脸盘子都占去一半,怪异得很,有些人呢就大而无神,跟死鱼一样,”
吴征笑容越发灿烂,也不知是发现了前所未见的美丽,还是因为惹怒了女郎而得意:“像你这样好看的眼睛,当真少见。”
“呵呵,比不得你那位顾盼生辉,流连神飞的好师妹。”倪妙筠收起笑脸冷冷地嘲讽道:“怎么,有她在身边你还有功夫看旁的人么?”
“呀,为将之道,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何况倪监军离我这么近,六路被你占去了四路,八方也被你占去了五方,怎能看不见?”吴征摇头晃脑,实在憋不住笑一咧嘴道:“你要是心里堵着有气想骂人,我就站在这里让你骂个痛快好么。”
“你还笑话我,你还要笑话我”倪妙筠大怒,在军营中不敢高声喝骂,气得只能粉拳连捶。
手上虽不带内力,打在吴征肩头胸口不免砰砰有声。女郎唯恐惊动旁人,只捶了三五下便即停手,一口气憋在心中发泄不出来,更是难受了。
“哪里笑话你了。”吴征解下斗篷给她披上,柔声道:“大冷的夜晚也不穿戴整齐些,这么急匆匆地跑出来,我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舍得笑话你。”
过了除夕时已初春,但葬天江以北冰雪未化,晚间更是夜露深重。倪妙筠内功再深湛,呆在寒天里也有些瑟缩。宽厚的斗篷披在身上不太合身,温暖的体温捂了上来,连火气都被捂灭了不少。
“走吧,我送你回去,若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咱们坐下来说。”“谁要你送。”倪妙筠火气消退,便觉胸口跳得厉害。
身上的斗篷不仅有温度,更有男子的气息。吴征素来爱洁,身上的雄烈气味也是干净好闻,倪妙筠面色泛红,幸亏在夜间看不分明。“这斗篷我的我也会冷啊”吴征手指朝女郎身上的斗篷比了比,又朝自己划了划,目瞪口呆道。
“哼,你就知道顾着自己。”看着男儿一副吃惊的傻样,倪妙筠险些笑出来,忙一板面孔拔腿便行。
“乱说,我向来思虑周全一石二鸟。送了你回去,说会子话,我拿了斗篷自回帐里,一来路上不会着凉,二来这斗篷要是落在你的帐篷里,明早被旁人看见了,你猜猜要怎生说你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