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们是瞧不起本将么?”
韩归雁俏脸一板,凤目扫过时若冷电横空道:“司马大人继续说,你接好了!”又是一块方石被举上了车,砰地一声两块叠在一处,登时令车子一沉一歪。
若不是兵丁得了警示慌忙扶稳推车,几乎要翻了去。“好了好了,赶紧去忙你们的,这里多我们两个人不碍大家的事。”陆菲嫣同样带上了天蚕丝手套。
她不比韩归雁身负神力,便以掌压在方石边沿一按一拨。那方石倾倒下来,她又伸掌一托一送,轻轻巧巧地也将方石送上了推车。“韩将军,陆仙子,属下惭愧。”骑都尉与千夫长羞愧满面,忙起身欲去帮忙。
“不用,我们做这些不费脑子,可以一边做,一边处置军务。你们不必在此,且看哪有兄弟忙不过的,去帮一把手即可。”“得令!”韩陆二女相视一笑,各自会心。
时日近午,二女一边打理军务井井有条,一边四处搭手帮忙,即使各负惊人的武功也是忙得香汗淋漓,看着西城的修缮进展越发迅速,二女才拍了拍手,抹干了额头汗珠暂时离去。大将领头,还是女子之身不避辛劳与尘灰,兵丁们谁还敢有半句怨言?
除了再不敢有二话,埋头苦干效率倍增之外,韩归雁随口处置军务,个中精细处妙不可言,大庭广众之下听在众军耳中,再望向女将时时在惊艳以外,尽是敬佩之意。
“你还学得挺不错,咱们家用来收服仆从下人的法子,被拿来用到此处来了。”陆菲嫣情知上午这一趟功效卓着,唇瓣微动着窃窃道。
“只是学,还做不到吴郎那样没有半点架子。”韩归雁从来不掩饰施展能耐时的得意,神采飞扬着低声道:“哎,实在想不透他是怎生待人的身份没有半点瞧不起的。”
“他只瞧不起人品低下与没本事还不肯用功,出身高低在他心底无二。”陆菲嫣媚目流转道:“他那个人一贯怪异,常人理解不来,也未必和他一样才是好。我看今日的功效比前几日还要好。”
“累了大半日,当然要有回报,嘻嘻。”回了临时的府邸左右无人,韩归雁便伸手挽起陆菲嫣道:“这里收服人心都是小事,陷阵营里要收服人心才是头等的大事难事,也不知道盼儿现下怎么样了,服服帖帖了没有?什么时候和她娘亲一道儿乖乖滴听话。”
“你要死了”陆菲嫣大羞,伸手便去捏韩归雁的腰肉。“咯咯咯”韩归雁笑若风中银铃,拔开长腿轻燕般跑着去了,雷声阵阵,涌动的浓云里积蓄着春雨,不一时就下做平吞原野的连绵雨丝。
冬季的余寒尚未过去,刚有些温暖的天气被初春的冷雨一淋,颇有浇灭了豪兴之感。一连三日的春雨,目力可见地染红了远山的桃花,漂白了河边的柳絮,涂青了辽阔的旷野。
青光的浪漫,却随着燕军大营里越发响亮,响得盖过了春雷,直令寿昌陵江两城都震耳欲聋的战鼓声而支离破碎。城外泥泞的旷野似乎激发了燕军的士气,让燕军将士们一刻都等不下去。
燕军大营在原本的安静肃穆中陡然升起杀气来。这股杀气浓烈,凶猛,被雨丝浇筑时尚且越烧越旺,待春雨一停,空中阳光高照,杀气更像火上被泼了一碗油,腾空扶摇而起,令人不寒而栗。
“敌军准备攻城了!”韩归雁单手握住腰间的鞭柄,手掌不由紧了紧喃喃自语道:“要用什么方法呢?”猜测了多日终于要面对现实!盛国大军虽被压制在城池里动弹不得,仍通过斥候们拼上性命的探查打听了些许情报:例如盛国骑军四万已悉数抵达寿昌城一带。
骑军在攻城,尤其是寿昌和陵江这等城高壕深的大城时用处不多,却足以威慑周边诸城令其不敢妄动。离开了城墙的庇佑,寿昌与陵江自顾不暇的情况下,分散的盛军又有哪一支部从能与四万精骑相抗衡?就算是陷阵营来了也不成。也幸好陷阵营路遇白鹞骑之后拼死一战将对手打残,否则白鹞骑前来汇合之后寿昌的压力会更大。
如此一来,燕军不去吃饵,瞄准了寿昌与陵江两座城池,也是最关键的阵眼。寿昌陵江也无暇他顾,这里便成了胜负的关键之处。雄壮的号角再一次响起,在东城城墙后就地小憩的韩归雁警觉地醒来,朝着城外一望。正是黎明时分明月落地,繁星退散,雾色浓稠,红日未生的至暗时刻,连火把都在雾色中显得朦胧。
韩归雁只觉城外的雾色里人声嘈杂,燕军大营里罕见地早早升起连片的火焰,仿佛这只可怕的巨兽睁开了身上无数只血眼。这才是燕军的真正实力,不是从前在两国边境那些懈怠,疲惫,又带着轻蔑眼光的燕军。这支可是精锐中的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