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放箭,只会伤害同伴。
盛军大挫,燕军气势正盛之时,忽听一声好听,不慌不忙,优雅又不满的女音道:“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可知死字怎么写?”城头最高处的瓦顶站了一位白衣飘飘,手持长剑的女子。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登临绝顶。且不见她有任何动作,只是这么简简单单地站着,身形却像足踏冰雪,从瓦顶一路滑下至屋顶边缘忽然顿住,居高临下地俯视蒯博延。即使在杀声震天的战场,这绝美一幕下的绝美美妇仍吸引了无数目光,仿佛天降一位仙子落在城头。
“祝雅瞳!你果然在这里”“受死!”不待蒯博延说完,祝雅瞳也飘然落在女墙上,一剑平刺。
寿昌城岌岌可危,自己出现的一瞬间并不能吓退几近发疯的燕军,唯有尽快逼退甚至杀死蒯博延,才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两位绝顶高手踏着女墙,一边是深渊般的城墙,一边是无数军士生死搏杀,其惊心动魄之处,每一下都险到了极致。
蒯博延横剑一架,两柄长剑相交一同发出嗡嗡的剧震声。只简简单单的一个试探,在绝顶高手的手下便有诸多不平凡之处。
双剑一沾即变招,祝雅瞳长剑圈转,几乎黏着蒯博延的剑身反手一压腾空而起。在女墙之上,她的魔劫昙步正好施展,论轻功,世间无人能与她相提并论。
且她正压在蒯博延长剑的半身处,令他使力最是别扭。其目的不为求胜,更不觉得能杀死敌手,而是为了将他逼下城头。燕军士气正盛,只需将蒯博延逼下去,士气必然大挫。
蒯博延单足牢牢踏定城头,随着祝雅瞳翻转的身形像只陀螺似地滴溜溜旋转。只一招,他便自知修为不如祝雅瞳,也深明自己只消拖住这个可怕的女子,盛军便是穷途末路。
足下的砖石在巨大的压力下块块碎裂,蒯博延单足陷落依然稳如泰山,绝不肯后退半步。祝雅瞳连攻三招,虽占优势,却始终逼不下蒯博延,略觉焦躁之时,蒯博延被压制的长剑忽然挣脱了束缚反撩而上,挑向祝雅瞳小腹。祝雅瞳“咦”地一声,应变奇速地上身向后一弓躲过杀招,一记后翻稳稳落在女墙上。
她抿了抿唇,知道自己武功虽稍强,要胜也颇为不易,且蒯博延一味拖延时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想逼他下城头绝难。事关大局与寿昌城里十余万盛军性命,祝雅瞳收起轻视之心道:“你是长枝派的门人?”
蒯博延眼观鼻,鼻观心不答。“看你的年纪当是丘元焕偷偷养着的弟子了?此前担忧栾广江忌惮才不叫你出来对么?长枝派向来没听说有什么传人,如今看来是韬光养晦而已。”
祝雅瞳眼珠子一转便猜个八九不离十。蒯博延忽然一笑,运起内力大喝道:“攻下寿昌城之后,拿了这妇人任由诸军享用!”
祝雅瞳的风姿无人能挡,而大军死战后也需要发泄,若能有这样一位美妇真是梦寐以求。祝雅瞳闻言也有些发寒,从小到大,她见了太多男子的嘴脸,但像蒯博延这般冷酷的还是仅见。谁不想占有她?蒯博延居然能随口一句便把自己像只白羊一样任由众人分享,其心智令人不寒而栗。
“待用你犒劳完众军之后,本将会送你去地下见你的宝贝儿子!”祝雅瞳双目一眯。若是从前有人这般提及吴征,她胸中难免怒火中烧,但现下她的心境早已大不同,这句话就像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小石子,仅是微澜而已。
她淡淡道:“丘元焕不在这里,莫不成亲自出马去对付我儿了?呵呵,你们长枝派好大的威风。”
蒯博延不再答话,仍定定地等待祝雅瞳含愤出手。每一句话他都拿捏得当,甚至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不说都恰到好处。已经不断有燕军登上城墙,两军开战以来还是第一回在城墙上展开如此久的搏杀。
盛军已然十分艰难这就够了“呼”祝雅瞳舒了口长气,挺直了背脊道:“比较起来,你们都是畜生呀。”
长剑一抬,莲步游移,即使在女墙上的方寸之地,祝雅瞳仍踩出罡斗之步,正是迷梦八式的第一式遮天迷地。
丘元焕曾亲眼所见迷梦八式的厉害,这剑路来无定,去无踪,难以破解。可蒯博延既听师尊说过,他武功又强于戚浩歌与李瀚漠甚多,当下一挺长剑,凝神接招。祝雅瞳足下刚踏了一半忽然变招,上身刺斜里栽倒下去。
混如酒醉,竟接了第二式魂牵梦萦。她与吴征双修之后也参悟道理诀精义,威力绝大的迷梦八式如今更加圆融舒展,信手拈来,威力也是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