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她呕心沥血,付出了无数心思,也忍受了无数屈辱的天阴门,的确在心中割舍不去,与灵魂连为一体。不是柔惜雪没有想过重建天阴门。
只是她武功全失,也意味着权势,号召力全都离她而去。盛国更是片从未经营过的陌生土地,认识的都不过寥寥数人。身无分文,穷途绝境,便是天阴门的现状。
谁又肯来做这份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费鸿曦也好,倪畅文也好,就算倪妙筠跪死在他们面前,他们都不会这么做。
就算他们愿意,盛国皇帝又肯不肯?山脚的桃林,山腰的梨园之上,这片仙境般的所在,真真切切地立起旧时屋瓦,却又换了崭新容颜,清丽出尘。
柔惜雪知道谁才有这样的能耐,更知道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吴征离府出征之后,冷月玦捧着书册要修订天阴门的典籍,当时就发现爱徒有什么瞒着自己。
只是万念俱灰之下日常懈怠,爱徒卖关子她也没有深究。如今想来,重建在当时就已动工,冷月玦才会满怀希望。
吴征固是天阴门二十年风波之因,但所有的后果都要他承担那是推卸责任,怨天尤人之举,这一片尤胜从前基业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他一到盛国就在计划之中,历经近两年才得完工。
已覆灭的天阴门从此又有了根基之地,犹如希望的种子再度破土而出。光凭这一点,吴征的恩惠就已不啻于再造之恩。柔惜雪行着庄重的大礼,吴征闪在一旁不敢受,柔惜雪自行其礼以示尊重,吴征则当她跪拜天地。
一套礼节足足行了两炷香时分,双膝发麻的柔惜雪才被冷月玦搀了起来坐好,此时她已呼吸凌乱,面色发白,汗下如雨,额头上甚至有几道血痕,却是一脸宁静,仿佛完成了些许心愿的满足。
“恩公之德浩如烟海,贫尼当生生世世供恩公名讳与佛祖座前,日夜祈祝”柔惜雪感念之情依然未定,心潮起伏,全不知该如何感谢吴征,只把能想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柔掌门若再叫恩公二字,今后就没法再说话了。”吴征面色凝重十分严肃,道:“无论看我娘的面子,还是玦儿的面子,这些事情我都该去做。”
“吴掌门高义。”柔惜雪只觉心思已许久没像今日这样清晰而专注,不仅立时明白吴征不喜什么,还知道他有话想说,道:“但请吴掌门吩咐。”“吩咐谈不上,只是一些建言,玦儿来说吧。”
吴征话一出口,就见祝雅瞳与倪妙筠站到了柔惜雪背后,大有天阴门人同舟共济之意,不由欣慰一笑。一是一,二是二,就算是一家人,他也喜欢这样清清楚楚。
“师尊。吴掌门的意思是,栾家污秽天阴门名声,虽是冤屈之事,到底已在世间流传,短时之内洗脱不得,天阴门重立一事不可操之过急。
昆仑派也已重修,不日就要以昆仑大学堂之名招徒授业。吴掌门的意思是,不若这里暂定为昆仑大学堂天阴门分院,不必太显山露水。
就算有些不明事理真相的人搞些责难,昆仑派也好出面先接了,昆仑还有些家底不怕这些,天阴门却是分毫都伤不起。待过得三五年,天阴门沉冤得雪,元气渐复,再立山门不迟。”
话说至此,朱泊哈哈一笑,拿起酒葫芦咕嘟咕嘟灌了三大口。连天阴门都修起来了,昆仑派难道能没有?“但凭吴掌门决断,贫尼绝无怨言。”
柔惜雪双手合十半躬身谢道,这一点连吴征都出乎意料。虽是权宜之举,也确实都为天阴门考虑,但终究让天阴门变作下属。
以柔惜雪曾经的身份,以及她对天阴门的珍视,连冷月玦也断定极难答应。看来经历了磨难,柔惜雪的心境也已大变,变得比从前更加务实。“天阴门同道在此,昆仑门人也在此,在下此言绝非戏言,柔掌门何日欲重立山门,在下绝不勉强。”
当着祝雅瞳,倪妙筠,以及朱泊,陆菲嫣顾盼的面,吴征庄重许诺。无论柔惜雪现下究竟是怎生想法,迫于无奈还是心甘情愿,这份许诺是少不得的。“敢问吴掌门,昆仑派建在何处”
“就在北面。”吴征遥遥一指。只见不远处的一排亭台楼阁,一样的依山傍水,一样的宛若仙境:“不是在下小气,而是还要等几位贵客来临,咱们现在岛上游玩几日,等贵客来了,再请诸位一游昆仑派。”虽是夕阳照晚时辰,却是万象更新之际。
两派门人均觉百废待兴,胸臆爽朗得天湖浪花翻涌的清波,无边无际。其余非两派门人者也由衷地感到高兴,唯独栾采晴都嘀咕道:“这样都能让你们翻身?奇哉怪哉”说不清她的想法,总之韩归雁听在耳中。
也不觉她有什么嫉妒或是恨意。官差依约送来晚膳,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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