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老子闭嘴!”牢头一声厉喝,群起的喊冤声立止,他狰狞道:“冤不冤枉,自有太守大人定夺,你们喊什么?都给老子老老实实地呆着,谁要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添乱,老子保证他一辈子都别想踏出大门半步!”
监房里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牢头满意地露出森森白牙一笑,朝狱卒点了点头,迈着八爷步离去。
“爹,太好了,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稚嫩的童音响起,杨李却打了个激灵,赶忙捂住孩子的嘴,在他耳边低声道:“别多话!”监牢这种地方对老百姓有莫名巨大的威慑力,山高皇帝远,多少人含冤莫白枉死在牢里?
就算当今圣上爱民如子,也有好些年没听说哪里有冤案发生,但身在牢中,还是谨言慎行的好。杨文达默默点了点头,父子俩尽管再多话节外生枝,对视的目光里全是希冀。
似乎天明之后,两人就能洗得清白,开开心心地携手归家,这一夜监房里几乎无人睡着,大多人半倚着闭眼假寐。就算倦极了睡上片刻,也是不久就醒。天明后房门的吱呀声响起,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狱卒点了三个名字,将他们提了出去。
从早至晚,一批批的嫌疑人等被提走后再没有回来。从狱卒的交谈里可知大都洗脱嫌疑,柳太守还赏了些银钱做这几日补偿之用。偶有那么两三人语焉不详或是本身就有重大嫌疑的,全都直接下了狱。
反反复复又过了三日,整座监房里百余人几乎都提了出去,唯独剩下杨家父子二人。“柳大人倦了,今日到此为止。我们也歇一歇。”牢头满脸倦容,眼圈乌黑,说了句话在监房的木床上倒头就睡,片刻间鼻息如雷。杨家父子面面相觑。
这三日来从希冀到紧张,现下已全是恐惧。“爹,会不会会不会”杨文达瑟缩着小小的身体。
他念过书,人又机灵,比父亲懵懵懂懂只知打渔晒网精细得多。柳太守近日提审,按着监房里先来后到的次序。父子俩被收监之后还有二十余人陆续被带到此处,可轮到他二人头上时偏偏跳了过去。
后到的二十余人已全都提审完毕,整座监房里空空荡荡,只剩下牢头狱卒,还有就是父子二人。
“不会的,不会的太守大人是青天大老爷,我们老实本分,什么都没做过”杨李喃喃自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足无处安放,一会儿紧握,一会儿抹汗,一会儿哆哆嗦嗦。杨文达毕竟年纪幼小,见父亲惶恐,也六神无主,眼泪夺眶而出。
只是牢记着父亲的话语不敢放声,死死咬着牙关唯恐激怒了牢头,后果更加不堪设想,这一夜过得格外艰难,父子俩片刻不曾入睡,心惊胆战直到鸡鸣唱响,又到了日上三竿。两人已倦极,还是半点睡意没有。监房大门再开,父子俩一同打个激灵站了起来。
狱卒迈过门槛,摆开一个食盒阴笑着道:“你们俩,速速吃了上堂去。太守大人已起身,敢误了事,要你们好看。”米饭白得发亮,两样素材也炒得十分精细,居然还有两只酱焖鸡腿,喷香扑鼻。
父子俩担惊受怕了一夜,早就饥肠辘辘,但一见鸡腿杨李便瘫倒在地,杨文达更是再也憋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吵什么!”狱卒恶行恶相厉声喝道:“辣块妈妈,太守大人恩义,你们还要不识抬举!”杨文达的哭泣声怎么也止不住,一碗断头饭已是吓破了这对父子的胆,杨李也不由悲声啜泣起来。
任由狱卒如何喝骂,监房里始终哭声震天。狱卒大怒,一脚踢翻饭菜,从腰际抽出鞭子来举手就要抽打。
“别打。”牢头也极是烦躁,但仍阻止狱卒所为不耐烦道:“大人就要提审,打了公堂上不好看。回头再收拾便是。”狱卒愤愤不平收起皮鞭,似是受不了震天的哭声,与牢头一同离去。
这一哭不知多久,父子俩情绪稍定,杨文达拿起打翻在地的鸡腿略微拍去尘土道:“爹,您饿了,先吃些吧。”
“吃,好孩子你也吃!”杨李夺过鸡腿塞在杨文达嘴里,捡起另外一只发狠地放在嘴里大嚼,含混不清道:“就算要死,也做个饱死鬼。”
危难之际,人之情绪最易大起大落,父子俩方才痛不欲生,这一刻又似满不在乎,什么也不管了只先填饱肚子再说。刚嚼了两口,狱卒又打开监房给他们开了门锁喝道:“出来!太守大人提审你们二人!”
父子俩腾地站起,目中怒火万丈,心中大骂贪官污吏不分青红皂白,枉人性命。他们将手中鸡腿一扔,齐齐夺步离去。公堂四面有些阴暗,天井里又有一大片天光投下,正照在匾额公正廉明四个金漆大字上。
柳太守端坐堂上,见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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