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俊仍兴奋地和赵致及乌廷芳讨论著刚才惊心动魄的一战。项少龙向纪嫣然问起滕翼,知他在宴会刚开始时起程了,叹一口气道:“管中邪确是高手,韧力惊人,我不是不想杀他,只是办不到。”
荆俊笑道:“但他也奈何不了你。”纪嫣然摇头道:“小俊错了,管中邪今晚落在下风的原因,只为开始峙他没有痛下杀手,以为项郎横竖活不过明天了,他怎肯甘冒众怒杀死项郎呢?”
众人都听得心情沉重起来,这么说,管中邪虽未必可胜过项少龙,但至少该可与他平分秋色了。
赵致道:“别人却不会这么想,我看包括吕不韦和管中邪在内,都以为我们夫君大人因不想娶吕娘蓉,才在占尽优势时改攻为守,所以到现在仍摸不清项郎的虚实。”
纪嫣然欣然道:“致致言之成理,总之这一仗对双方既有利亦有害,项郎要努力了,管中邪迟早会借吕娘蓉再向你挑战,假设你那种既怪异又快速的打法能更发挥威力,说不定管中邪终要败下阵来的。”
项少龙心中大动,暗忖假若能铸制一把东洋刀,那就更有把握了,此时在外当值巡视的桓齮匆匆回来,到了项少龙旁低声道:“高陵君的人开始移动了。”
在小盘的王帐内,桓齮报告了高陵君叛军的情况后,正要说出自己的判断时,项少龙截断他道:“储君对敌人的调动,有什么看法呢?”李斯露出赞赏之色。
暗忖秦廷之内,恐怕最懂揣摩储君心意的就是项少龙了,项少龙却是心中好笑,他对小盘实在有双重的感觉。
一方面,他是看着小盘由少长大的人,深明他的个性,更清楚他因母亲妮夫人受辱后性情大变,心中充满仇恨和怀疑,明白到生存之道,就是要掌握权力。即使是他最信任的项少龙,若事事都为他代劳作主,迟早会生出间题。
另一方面,是项少龙更知小盘将会是未来一统天下的秦始皇,威凌天下,故不期然地信任他的能力,不会像其他人般当他只是个未成熟的孩子。
这两个因素合起上来,使项少龙对小盘既疼爱又尊敬,尽量予他更多发挥的机会。小盘闻言欣然道:“桓卿家对敌情的掌握非常详确,应记一功,事后寡人当重重有赏。”桓齮大喜叩头谢恩,暗想跟储君做事确是不同,若同一番话向王剪说出来。
能换来微微点头已喜出望外了,那有什么功劳可言。小盘略一沉吟道:“高陵君既把人马沿河下移,看来仍不出火攻水淹两种手段,由于我们军力在叛军三倍以上,故他必须制造种种形势,使我们陷进乱局里,才有可乘之机。”
桓齮见这未成年的储君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禁不住生出遇上明君的感觉,折服不巳。他那叹服祟敬的眼光,比任何拍马屁更有效力。纵是对他关怀爱护的项少龙,亦从未以这种目光看过他。小盘信心大增,沉吟片晌后道:“可推知高陵君发动时,必是先使人烧自己的营帐。
由于风势关系,且火又是往高处蔓廷,首先波及的就是木寨后的营帐,那时只要再对木寨内发射火箭,为了寨内太后和王眷的安全,必会仓忙往茎水撤去,以为渡过茎水之后,就可安全。”
今次连项少龙都露出欣赏神色,这未来的秦始皇确是厉害,若有先见之明般可洞悉一切。在发动火攻之时,高陵君只要使人在寨后的营帐和草地浇上火油,火起后就休想可扑熄了,假若完全不知道祸之将至,高陵君确有很大的成功机会。
小盘续道:“高陵君的目标主要是寡人,所以他必使人扮作禁卫,隐在附近,暗中找寻下手的机会,那他就必须制造第二个混乱。”
李斯和桓齮均知趣地没有答口,好让他把心中所想到的说出来,项少龙故意道:“储君认为高陵君会运用什么手段呢?”
小盘兴奋地道:“当然是水攻,那时高陵君将会在火势上风处虚张声势,好迫使我们仓皇率众逃过对岸,当人群争先恐后渡河之时,再在上游放下储满的水,夹杂着巨木,一举把四道桥梁淹没撞毁,假若寡人刚在桥上,那高陵君更立可奸谋得逞。
如若不然,也可把我们的军力破成两截,首尾难顾,那时只要叛军顺流而来,以火箭同时往两岸发射,便可趁混乱形势登岸来行剌寡人了,里应外合下这计策不可谓不既毒且绝。”桓齮忍不住赞叹道:“储君英明,小将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小盘立即飘飘然起来道:“那时只要吕不韦派几个像管中邪那样箭术高明的人,又使人潜伏水中,要射杀那个人不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