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揪的,调子像是古曲麦穗黄又像是变奏了的江河水大概是想以悲治喜,用一股怆楚的旋律将观众引到自己的戏棚来吧。
“好,好。这小五子将来能办大事。你看这酒量吧”在长辈们不停地夸奖里,我逞能地一杯接着一杯,把些酒精制品往自己的肚子里灌个不停。
等到最后一位叔叔接过我的酒杯,我醉得差不多是让人抬到屋子里了。等我一觉醒来,天色微明了。我睁开眼睛,看到母亲、庾三怀正与两个戏班的领班人谈判着。
事后听人们说,那天晚上的吹歌在赛着实精彩,双方各拿出自己的绝活和高手,谁也没冷过一次场。只是到了最后,出现了一点儿争执。东棚的唢呐手地最后关头,亮出了自己祖传的拿手好戏:嘴里叼了一支烟,两只喇叭却插进鼻孔里。
曲子吹响之后,烟圈便一团一团地从喇叭筒里冒出来。就用这一招,他硬是吹了一遍小放牛把人们看呆了,一股出勤率地鼓掌、喝彩。
弄得西棚一个人影儿也没有了。可是,西棚的人像有早有准备。他们喊了几声,背后不知怎么冒出了一帮子青年人马。这些小青年搬出架子鼓、电子琴、吉它、小号,鼓鼓捣捣地唱起了流行歌曲。
这一下,年轻的观众们便涌向了西棚。“戏班子唱流行歌曲,不对头。你们这是耍赖。”东棚的人严正抗议。“只要是欢乐,唱什么不行?改革开放嘛!”西棚人的嘴也很硬。“就算是你们都胜了。好不好?我都开一等钱。”母亲宽厚大方地说。
“是啊是啊。大喜的日子。就别争那个输赢了”旁边的人都在帮母亲的腔。“那不成。没个输赢,明天迎亲时怎么办?”是啊,这倒提醒了人们。
按照对棚戏的规矩,输者,迎亲时要排在新娘的轿后面。胜者,才能排在新娘的轿前面。如果不弄出输赢来,迎亲时哪个在前?哪个在后?“抓阄吧!”庾三怀想了半天。终于从足球比赛平局时*抽签决定输赢的规则里获得了启发。
抓阄的结果不言而喻,耍赖的西棚抓了赢,*本事的东棚却抓了输。这样一个不公平的结果,并没有挫伤东棚人的积极性。在手运不佳失利后,他们在第二天的迎亲中使出平生气力,吹打得十分精彩。
沿途,他们不时地被观众搬出的一条条板凳拦住,光是红包就收了二十多个。东棚虽败犹荣。在以后的婚丧嫁娶活动中,据说东棚的生意比西棚红火多了。
───────────注释:戏曲中的锣鼓曲牌。风俗:在结婚迎亲的路上,如果沿途看热闹的观众觉得哪个吹鼓班子演奏的精彩,可以放一条板凳拦车,让其停下来演奏一会儿。
当然,这种拦车的做法是有代价的。一般要给装了钱的红包。“真野蛮!”“什么?”“你们这农村真野蛮。”“民俗嘛!”“什么民俗,你听外边这些孩子唱的什么呀?黄色下流”
“才瑛,别生气。这儿农村结婚都是这样的,图个热闹嘛!”金钩挽起的红绡帐里,粉红花儿的合欢被刚刚让四位嫂嫂展放在炕上。
才瑛半伏在上面,眯起了眼睛。像是困的受不了。被面儿掩住她那半裸的一围腰身,展现出一幅海棠春睡的媚态。这就是我的妻子吗?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就可以合法地同床共枕了吗?我对眼前的事实,总是有些怀疑。
这些在梦中出现过的似乎还很遥远的事情,现在真的突兀而至了?我禁不住一阵目眩、耳鸣、心跳呆呆地凝望着眼前这个美如天仙的女人,心里总感到似在奢侈的意幻里。
“闭灯。”“什么?闭灯。不可以。新婚之夜要点长明灯的。”“什么长命短命,我一下子死不了。”“才瑛,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就是这话,告诉你,我不喜欢这儿。明天我回北京!”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