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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河内二郡的郡守和折冲都尉,也是这个路数,或出身略差一点,离当地很远的世家,或是根苗正红的长安子弟。再往下数,比折冲都尉次一点的果毅都尉,还有当地比较重要的文官,也是本地人少,外地人多。
就不知道他们对当地的掌控怎么样,若是还行,倒不是不可以试试,若是不行……不管是谁,想要造反,总是要先将朝廷命官囚禁起来的。
秦恪见秦琬久久不语,便道:“要不,此事容后?待父皇醒了,咱们去问问父皇?”
圣人……并没有反对自己的做法。
秦琬犹豫片刻,还是说:“我去查一查各郡档案。”随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几位宰辅郑重行了一礼,“诸卿皆是国之重臣,时逢此事,还望诸卿助大夏一臂之力。”
这样大的事情,确实不能一次讨论就定下来,几位宰相盘算着回去怎么写奏疏,怎么整理自己的思路。总之,务必要将事情的重要性一一阐述,也好让广陵郡主打消这个念头。
自古以来,只闻有造反的,哪有逼谁造反的?这是乱国之象啊!哪怕对方已经有了反意也不行!
秦琬想了一会儿,还是命人秘密请了卫拓和裴熙,见卫拓到来,她先深深行了一礼,正色道:“还望先生教我!”
卫拓知她顾虑在何处,淡然道:“此事的症结,全在括户。”
若不为括户,大可不必这么着急,非要钓鱼执法,将本来可能会反叛的弘农杨氏逼到狗急跳墙。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归根到底,竟有大半是因为秦琬的仁慈之心,不忍心将括户的重臣用完就扔。
追其因果,实在令人嗟叹。
秦琬见卫拓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也不在他面前玩心眼,只道:“若是不括户,再过十余年,流民必定成灾,天下无百姓可耕作之地,悉数归于世家、乡绅矣。”
时间不等人,觉得十几年很长,可以慢慢来?括户要制定政策,要因地制宜,政策推行下去还有重重阻碍,没个三五年能搞定?若是圣人真出了什么事,文官坚持三年无改父道,以全太子孝顺之名,这得拖到什么时候?
但她仔细想了一想徐密的说法,便有些踟蹰,怕自己操之过急,判断失误,弱了中枢兵力。届时别说变革了,能不能镇住那些封疆大吏都难说。
到底是新官上任,骤然肩负起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未免有点质疑自己。唯恐自己一个决策失误,就将国家往不好的方向导。故秦琬收起了几分自负之心,全心全意向国之重臣们求教,卫拓的意见就不可谓不重要。
卫拓见秦琬说得很认真,看得出是真心想做点实事的,沉吟片刻,便道:“古往今来的变革者,可有几个得善终的?”
秦琬听他这么说,心都凉了,强撑着说:“唯管夷吾、李悝、邹忌和申不害四人。”剩下的,譬如商鞅,譬如吴起,晁错也算半个,至于前朝,那就更不用说了。
“管子助襄王平乱,襄王以上卿之礼相待,管子固辞不受,最后受了卞卿之礼。商鞅攻打河东,背信弃义,纵大胜亦不美。”卫拓不紧不慢地说,“吴起之死,盖因悼王病逝;吴王之乱,起因为何?”
裴熙懒洋洋地坐在一旁,闻言便道:“听见了么,卫大人这可真是肺腑之言啊!”
诚然,这话也就卫拓敢说,也有足够的地位说。
管仲辅佐齐桓公成就齐国霸主地位,但他本人对外的姿态是很谦和的,并不因为齐国成了霸主,自己是齐国的宰相,就对周王室不敬。外族攻打小国的时候,齐国还会派兵去救,甚至帮该国迁都到安全的地方,以免他们再次被劫掠。虽然齐桓公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么尊敬管仲,真尊敬的话,也不会没听管仲的遗命,最后活活饿死了。但无可否认,管仲因他本身对内对外的态度,位高权重多年,还得了善终。
至于当兵临阵脱逃这一条嘛,大家都不是圣贤,何苦死揪着不放呢?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位置,既有大功,就忽略小过吧!
商鞅之名,如雷贯耳,下场却有点惨,死便死了,尸体还要被车裂。但卫拓却不怎么看好此人,为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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