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而后又气愤地嘟囔着:“家里连正当吃的粮食都没了,哪里来的面做枣儿糕。”
让沈耘坐在炕头,这才打碗橱里取个粗陶碗来,倒上一碗茶水递给沈耘。
面对自己的弟弟,沈桂总是能拿出最为和善的一面。看着沈耘将陶碗中的水一饮而尽,再填了一碗放在边上,这才问道:“家里这几日如何,爹爹阿娘可都还好?”
沈耘笑了笑。
果然跟记忆中一样,沈桂继承了沈母的唠叨。
“家里除了我落榜,其他一切都还好。爹爹自是老样子,每日里闲不住,不是上山打柴便是地里看庄稼。阿娘也好,精神好的很。”
得到了希望的消息,沈桂面上露出笑容来。
同时安慰着沈耘:“莫要颓丧,你不过初次科考,中了是幸运,没中也在意料之中。好好读书,三年后考个状元回来。”
对于沈桂这不着边际的话,沈耘只能一脸的无奈。
这个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家的一切都看的太高。许是穷惯了,总是处处不如人,处处却不服人。
这个性子让她多年来咬着牙拼死了干活,倒也让家境改善了很多。只是说起话来,还是有些让人听着好笑。
“阿姐,你也说的太过轻松了。科考到底多少精英荟萃,我也不过能整个出身便好了。这话莫要乱说,传出去人家还以为咱们时痴人说梦呢。”
“你这小弟,怎的说这等丧气话,放心便是了,我不乱说。”
至于这保证到底有多实在,沈耘时不得而知了,因为此时外头忽然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而金辉儿的哭号也戛然而止。
“乖孩子,哭什么。你娘呢,怎的就把你扔到院子里不管了。哦,乖,不哭不哭。”
那声音里的宠溺,让沈耘一阵肉麻。
而后便听到一句:“唉,银瓶儿这个黄毛丫头,你啥时候回来的?再不在你那外翁家住几天。野惯了的黄毛丫头,一天就知道浪。”
沈耘的眉头紧锁,沈桂的脸上也没多好看。
但到底火还是烧到了自己身上:“沈桂,孩子在外头嚎,你这个当娘的就干看着?孩子再怎么淘,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就不管管。”
这已经不是质问了,声音之大,足以称得上骂街。
沈耘正要出去,不想沈桂更早一步。那瘦弱的身躯走出门后,对来人很是不给面子地说道:“大早上的要吃枣儿糕,是你做还是我做?家里这几天连麦麸都吃的不剩下多少,你让我用什么做枣儿糕?”
一句话堵住了来人的嘴巴。
短暂的交锋最终还是以沈桂的胜利告终,当沈耘走出门来的时候,发现街坊四邻并未因此就走出来看热闹。
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发生了一次两次。
来者正是沈桂的婆婆,银瓶儿的姥姥。
见沈耘走出来,脸色变了变,不阴不阳地问道:“吆,时沈耘来了啊,怎的,家里没粮了,要来阿明家借点?”
依旧是方才的嗓门,沈耘很怀疑这样说话,到底时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那些依旧在屋子里没出来的街坊们听。
不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已经成功地引出了沈耘的怒火,哪怕时长辈,沈耘也不觉得此时忍气吞声是好办法。毕竟,还关系到沈桂的声誉——一旦坐实,谁会喜欢一个什么都往娘家带的媳妇?
“不巧了,今日前来,我给姐姐一家带了些布匹,让他们做身新衣裳。想想也是可怜,辛苦一年,连身能出门的衣裳都没有,也不知省下的粮食到了谁的嘴里。”
沈耘知道,虽然这老两口给大儿子分了家,但吃的用的还是从朱阿明这里取。有时候甚至拿了大儿子的接济小儿子,着实不太地道。
此时想要坏沈桂的清誉,也就怪不得他反讽几句了。
老婆子脸上有些不好看,还想撒泼几句,却因为沈耘接下来的话断了声响。
“对了,姐姐,此行来前,我自城中抄书赚了百来文。阿娘让我给你四十文,暂且买点粮食过了这几天。”
沈耘也是故意说给旁人听,声音自然大些。不想这回周遭的邻舍纷纷出来朝这边看过来。
银瓶儿先前就很是生气自己这个姥姥骂自己,这会儿自然时偏向沈耘这边,一溜烟跑进门,将沈耘带来的包裹拿出来,扯出一块布匹,很是开心地朝沈桂炫耀:
“阿娘,你看,这是阿舅给咱们买的布。”
沈耘尚未从怀中掏出说出的铜钱,但沈桂的婆婆,以及那些乡邻们,瞬间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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