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牢不萌抵达这里的第一年的感觉,就觉得之前真是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地方和产出;要知道他所定居的所在地方距离官道不远,土地肥沃气候也不冷,不远处就有河流,很适宜引渠灌溉也有相对丰富的鱼货;河流环绕的对岸起伏丘陵之上还有之前开辟出来的茶圃和果园,
且因为正处四里八乡交通便利的通汇之所,在此之前已经很有些发展成为集镇的趋向和格局;但是现在居然已经荒废日久而让长满野草的田地里,变成各种鸟兽穿梭往来的乐园了。
因此,在初步完成第一道的屯围工程之后,接下来的集体活动就是被废弃的田地,逐片逐片的围起来放火烧荒,再用弓弩、火铳打杀其中被惊逃出来的鸟雀鼠兎獾狸什么的,好好打了一番牙祭还储备了不少肉脯和皮子。
然后在更多移民填户和补充的生产物资相继抵达之后,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第一个新年气氛当中,也让大多数人彻底抛却了对于过往的惆怅和最后一点点的遐思与忧愁。
然后等到第二年,他们翻耕和饮水浇沃过的土地上,所种下的油菜、花生、大豆、苞米和稻禾,都已经长得老高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手下一下子就多了许多额外人口;原来是到了当地青黄不接的时候,而导致附近地方的额乡民纷纷跑出来找食
然后又发生了许多事情,在由此发生大大小小冲突当中,一些还未长成收获的田地被糟蹋,在后续的报复和惩戒活动中,也有一些人在对抗当中丢掉了性命,但是更多的人因为试图偷取农作物,而被有组织的庄户给当场逮住现行,乃至突袭了野外的聚居点而就地俘虏、扣押起来;
最后只有妇女和儿童会被留下来,作为有限的帮工获得一口吃食,然后男人统统被县上来到守备兵带走另行编管起来。而且,其中被留下来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再走了。因为,依靠淮镇内部互通有无的资源调剂与流动,哪怕是庄子里正在喂养的牲口,都要吃的比他们这些满肚子树皮草根的本地乡民好。
就像是牢不萌身边的那两个,名为姐妹实为姑嫂没名没分的女人,就是这么阴差阳错得来的;她们在一次偷吃骡子豆粕饼和豆腐渣的时候被抓个先行,而自愿用另一种方式来代偿,然后又以帮衬为名把另一个亲人给拉下水的。
而通过这些几乎是一边倒的争斗和冲突,他们这些外来的屯户也彻底在地方上站稳了脚跟,而完成对于周边地区残余图户及其聚落的压制和威慑。进而以有限的物资为诱惑,将他们逐一的变成编外的劳役对象。
等到来年的第一批农作物出产之后,吃饱肚子的粮食就再也不是他们所需要在意的问题了,开始转而谋求当地可以用来增产置业的特产和土供所在。
一旦确认能够行成一个小有规模的产业之后,更多适用于编管地的劳役岗位也就由此诞生了。这也是一种长治久安下去的变相治理手段。
而按照前朝茶圣陆羽的《茶经》,正所谓是“淮南茶,光州为上”,而仙居又当其中翘楚,一度在当地的绵连丘陵当中,尽是形形色色的茶山;只是因为战火纷乱而荒废日久,这种既不能果腹又不能当柴火烧的作物,在自生自灭的野放环境下;
因此他这次巡逻就是为了保证,那些作为屯庄重要的副业——在各地开辟出来的新茶山,不至于受到流窜人口之类意外因素的损毁和破坏。
虽然仙居县内已经基本安定来下来,但是架不住那些从外地流窜的小股饥民,或是零星从西面攀山越岭过来的逃荒者,饥不择食之下的错乱行为。
尤其是在他们屯庄附近的白瑕丘上,那一小片从战乱中苟存下来的一小片老茶树,更是仙居县下所属用来创收的高端特产。
但是在去年,他们有增加了新的巡逻区域和防范对象;就是冬天里那些沿着饥民的逃荒路线,而穿过桐柏山区的野隙、小道流窜过来的西军零散人马;
虽然他们数量极其有限也没有什么次序,但是这些上过战阵而直到趋利避害的家伙,由此造成的损害和破坏,却是更甚于那些饥寒交迫的流民之属。
光是牢不萌就亲自遇到过一次袭击,当面击杀过其中两人,并且参加过至少三次各庄联合动员起来漫山遍野的搜捕行动;
然后到了最近,在需要关注和防备的黑名单上,又增加上了来自南方云梦大泽附近的水贼、湖寇。因为当地持续的旱涝灾荒和西军南下后的肆虐异常,就连这些原本躲在水乡大泽里长期既盗亦民的家伙,都已经过活不下去而跑到陆上来避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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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广府,刚刚变得热起来的天气当中,却是有一股低气压笼罩在朝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