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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古松亭。”
石曼生见他应下,回头对丁泽吩咐道,“我们去租马。”隔壁没几步的老李家就有马,平日里自己要用马车的时候也都是从老李哪儿借。
“其实可以一起同乘马车……”柳木白话音未落,可石曼生就似没听到一样领着丁泽径直往隔壁租马去了。她这是不愿与他一辆马车的。
看着他俩的背影,柳木白垂下了眼婕,淡淡一声,“阿甲,把马车卸了。”
“是,大人。”
过了一会儿,石曼生和丁泽各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柳木白原地站着,微笑着道,“还是石姑娘有心,既是看景,坐在马车里实在是少了几分意趣。”
石曼生笑了一笑算是回应,待她看到柳木白身旁,牵着马的护卫阿甲时,脸上显出了几分诧异——他们竟然卸了马车?
柳木白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过去,笑着询问,“不知石姑娘可还能再租到一匹马?我们四人三马,怕是分不过来。”
马车只有一匹马,四人三骑,马匹若是要载两个成年男子行路还是很吃力的。此外,柳大人这长相,光天化日,牵马行街,在这城里走上一遍,怕是所有人都能知道她石曼生与府尹大人关系不浅。更何况,出城还须得经过最最繁华的十字街。
石曼生皱了眉,这和她所想有差了,“出城前人多眼杂,柳大人还是坐马车为好,待出了城,若是公子您想打马畅游也是来得及的。”
“无事,既然石姑娘不喜马车,在下便也不坐了。”他这语气,没有一丝不喜或怒的语气,却是满满的毋庸置疑。
石曼生默不作声看着眼前人,抓着缰绳的手微微发白,丁泽也感受了气氛不对,往她身边靠了靠。柳木白依旧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石姑娘,不知可能再牵一匹马来?”
终于,她嘴角牵出了一个半弯的弧度,“大人说笑了,寻常人家哪会有那么多马。”这两匹马可是老李家唯二的两匹。
这般下来,她只有顺着他的意思来了,“既然马匹不够,在下自然是愿乘马车的。”
柳木白挑了挑眉,“可不要太勉强。”
“不勉强。”
柳木白这才吩咐道,“阿甲,还是把马车装回去吧。”
“是,大人。”
兜来兜去,还是马车。还回了老李家的两匹马,石曼生觉得自己先前所为就像个跳梁小丑。接着,她与那护卫阿甲说了古松亭的所在,本想着就坐在马车外头带路也挺好,可那阿甲竟然直接拉过了丁泽。
“来,丁小哥,这儿风景好。石掌柜与我说了路,我认得的。”
马车前头坐两个人已是极限,丁泽被拉着坐下来,她却是不得不到里头去了。于是,马车小小的空间里头,只有石曼生与柳木白两人相对而坐。
柳木白今日这马车还是挺宽敞的,可再怎么宽敞也毕竟是马车,石曼生已经故意挑了个稍远的距离,可还是离他只有不足四尺。这个位置,她能清楚地听到他呼吸的频率,鼻尖若有似无传来他身上青竹熏香的味道,那味道与他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清淡雅致。还有那道目光……从她进了马车开始就没离开过自己。
行驶中的马车偶有晃动,石曼生偏头看向时不时微微鼓起的帘子,面上一派从容。她自认为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在她想明白一些事之前,她与他之间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石姑娘不太开心?”
“能陪同柳大人,是在下的荣幸。”话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刻意了。
柳木白似乎轻笑了一声,“你我之间,不必这般拘礼。我唤你石姑娘,是因为我叫别的,你现下怕都不会喜欢。而我,也偏偏不喜你称我柳大人。”分明是笑着在说话,却让石曼生觉出了几分压迫。她牵了牵嘴角,没有回话,于是刚刚起头的对话就这么夭折了。
之前的称呼本来已经从柳大人过度到了柳公子,一时间竟又回去了。柳木白无奈摇了摇头——女人心,海底针。他没有再起话头,一手挽着那件没送出去的白色披肩,一手漫不经心地放在腿上,指尖轻点,视线依旧一直朝着石曼生的方向。
良久,周围的嘈杂渐渐淡去,他们的马车已经出城了。
安静下来的环境,让石曼生越发觉得局促,尤其是来自对面的视线,不急不缓却搅得她内心烦躁十分——有必要这般看个不停吗?
“柳大人,其实外头的景致很是不错,可以看上一看。”别再看她了。
他不接话,只是看着她,嘴角隐隐有了笑意。
石曼生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柳大人……”
他缓缓摇了摇头,清澈的双眸似在说不妥,嗯——他很不喜欢她对自己的称呼。
这是在逼着她换回来。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石曼生屈服了,“柳……公子,可否看看外头景致?”
尚可,慢慢来吧。他终于开了口,可说出的话让石曼生立时哑了。
“无碍,我看的景致已然最佳。”
我在看你,于我,你便是天下最佳景致。明明是这般轻浮的话,可在他说来又是一派天然坦荡。
她猛地低了脑袋——这人,太厉害了。
……
终于到了古松亭所在的山脚。古松亭建在峭壁之上,周围皆是光秃秃的石块,唯有一颗青松独立其边,枝叶如盖地半掩了亭子。既然是峭壁,自然是要爬山才能看到。
马车停下,石曼生忙不迭地跨了出去,回身正好看到柳木白被阿甲扶下了马车。她抬头看了看不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巅,又回头看了看柳木白这一身精致打扮,眉角忍不住抬了抬,“要看古松亭,是要爬山的。”
柳木白点点头,“嗯。”似乎并不在意。
石曼生便也无所谓地笑笑,反正到时候狼狈的又不是她。穿这么好看来爬山,分明就是没事找事,大累赘。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柳木白又笑着加了一句。
“在下只想远观古松亭,此行就不必上山了。”
远观?多远算远?现下的位置,天气若是晴朗也是看得见山崖上的亭子的,可现在雾气很大,什么都看不见。石曼生正摸不清他的想法,却见阿甲径直从马车下头取了好些东西出来。
木桌、竹凳、茶壶、煤炉、水袋、茶叶、棋盘……一应俱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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