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又问,“那你们可有在江陵城外射杀过一名年轻男子?那男子身边还跟着个漂亮女子?”
“唔唔唔——”男子再次摇头,因为痛苦,他眼睛瞪得很大,似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
不是吗?石曼生想了想,又问,“船上死得那人,之前中箭落入江中,是你们干的?”
男子再摇头,眼中已满是哀求,身子抖得和筛子一样,不一会儿,都翻起了白眼。
——快到极限了。
“你是杀手?”石曼生还不放松。
男子点头,动作幅度已经不大。
“是谁让你来杀船上人的?”
男子摇头,哼哼几下,“唔唔唔”,听着像是“不知道。”
专职杀手,确实是很有可能不知道雇主情况。石曼生有些泄气——线索就这么断了吗?
夏近秋见石曼生暂时没问题了,掏了药粉递给她,“喂了吧。”
每个人配得药都不一样,自然解药也会有差别。男子服下药很快就停止了颤抖,满身大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石曼生觉得问不出来什么了,毕竟是师叔□□逼出的答案,完全可以采信,“把他送官吧。”
外头动静这么大,这会儿,也应该有官差来船上了,毕竟是杀人案件。
为了不沾事,丁泽把那人偷偷丢在了甲板的一个角落,身上留了两个大字——凶手。
被船夫发现后,众人都去辨认了一下,无人认识他。男子被交给了因百姓报案前来查看的官差。
见这么容易就抓到了凶手,几个官差很高兴,将塞住那人嘴巴的抹布扯了,“说,你姓甚名谁!为何杀人!”
那人低着头半响没声,身子微微颤抖。
呵?还嘴硬?官差气势汹汹,一个大耳光子就刮了上去,“还不老实交代!”
哪知道这一巴掌,竟然打出了一大口鲜血,还混着一块血肉,官差吓了一跳。那人侧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口中鲜血直流。
“不好!他咬舌自尽了!”
几人慌忙扒了他嘴巴看,舌头只剩了半截。
“快救人!”
大夫又被推了出来,然而,回天乏力,那人不一会儿就死了。
据大夫说,此人咬舌应该是过了好一会儿了,之所以没被发现,是因为他咬舌之后一直默默吞血,这才拖延了救治时间。
嫌犯自尽,官差拉了那个叫嚷的小童作证人,又抬了嫌犯与死者的尸首一同回去交差了——他既然自尽了就一定是凶手,不是凶手,自尽干嘛?只要查明死者身份,这案子就很好结了。
站在人群外偷偷看着的石曼生恨恨地咬了咬牙,使劲垂了下身边的船柱。
丁泽看向她,有些奇怪,“怎么了?”
“那人不是专职杀手。”石曼生声音发暗,“刚才的审问,我们被骗了。”
丁泽疑惑,石曼生解释道,“如果是专职杀手,绝不会有机会就自尽,和雇主只是生意关系的话没必要这么送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此人定是死士一类,那他应该知道幕后是谁。”
石曼生知道自己这是错过了一个知道真相的机会。但这人实在太能忍了,在师叔的□□下还能清醒地撒谎,这帮刺客很不简单。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培养出这样的死士呢?
不对!
石曼生一下站直了身体——此人是如何知道那位伤者被救起而且就在这艘船上的?停靠码头那么短的时间里他就能上船杀人,必是之前就有准备,这么说……船上有内应?但是,如果有内应,为何这个内应不直接杀人?还要等这个死士上船杀人呢?岂不多此一举,画蛇添足?
矛盾,很矛盾,说不通。
她来回踱了几步,仔细回想着这几天的事情。丁泽见她正在思考,也不打扰,就静静等着。
——除非……
——除非……当时这人被救上船的时候被要杀他的人看到了!
那天在江面上,除了飘着的伤者,并没有其他船只和人,如果是这样,也许当时杀手就藏在岸边某个角落眼睁睁看着他们救起了这个人。之后一路追踪,终于等到船停泊,这才混了上来。
那个自尽的死士是使刀的,他一定至少还有一个同伙是会射箭的。刚才他上船的时候,他的同伙会不会就在码头某处等着接应?
想到此处,石曼生匆匆往甲板上跑去,丁泽见状也跟了过去。
可是此刻船已启程,码头渐渐远去,她哪怕现在要求下船,就算去到了码头,接应的人也一定早已跑远了。更何况,她完全不知道接应的人是什么模样。
不过,这钱家商船果然有实力,发生了人命官司还能照旧出航,不用扣船调查。
定定看着滚滚江水和越来越小的码头,石曼生叹了口气,有些不甘,“还是晚了一步。”
丁泽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了码头,安慰道,“会查清楚的。”
她笑了笑,没有答话,转过身拢了拢衣襟,“进屋吧。外头怪冷的。”
局中局,计中计,
谁人识?何人破?
叹那花开能有几日红,人笑可会几回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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