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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续给石曼生看诊的时候, 柳木白一直安静地站在边上, 景续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一般, 也不过问他的身份。所以,为石曼生看病的面子, 他是给的蓝末的。
“你这病人, 倒是奇特。”把了把石曼生的脉, 又看了看她手上的盘根蛊, 景续基本上了然了。虽然他不知道盘根蛊是什么,但也能分辨出就是这两处结症。
“这点事情, 切了不就行了?找我作甚?”按了按那两处凸起,景续做出了和蓝末一样的结论。
柳木白脸色微变,蓝末听罢,认真回道, “若是这般简单, 自然不用麻烦景大夫。只是,这为姑娘的左手,想留。”
“留?留的话……”景续触了触盘根蛊边上凸起的筋脉状皮肤,漫不经心地扬了扬眉毛, “要切开看了才知道。”
“那就仰仗景大夫了。”蓝末毫不犹豫, 普天之下, 若说能保住石曼生这只手的,除了景续他想不出第二个人。
看着自己这个曾经的师弟认真求助的模样, 景续忽然问道, “你和这个姑娘是什么关系?竟然为了她能来寻我?”蓝末虽是大夫, 但绝不是那种心地善良、凡事都会帮忙的人,为着一个女子这般折腾,可不像他的性子。
听景续这般问,柳木白不觉也抬头看向了蓝末——好像是有些……奇怪?自己先前拜托蓝末都是花了大价钱才能请动,但石曼生这次可是分文未给。
“她是百里宫的人。”蓝末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最后一个传人。”
“哦?”景续抬了下眉,接受了这个说法,“她胳膊上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盘根蛊……”蓝末简略说了一遍。
景续稍稍想了下,“明日再动刀吧,我还得准备准备。”
“多谢景大夫了。”蓝末和柳木白同时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柳木白暗暗记下——看来鬼医谷和百里宫的关系看来很不简单。之前还有过消息,石曼生的师父也是在鬼医谷待了段时日。至于深处的理由……他还是不去深究的好,石头应该不会希望他知道。
第二日,柳木白和蓝末带着石曼生早早就赶到了景续的药铺。
“还挺早。抬进来吧,就放那榻上。”景续指了指里间的矮榻,榻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素色麻布。
等安置好石曼生,景续看了看蓝末,又看了看柳木白以及他身后的一干侍卫,直接做了个都出去的手势,“我要动刀了,都离开。”
“景大夫……”柳木白有些不愿离开。
景续皱了眉头,有些生气,“快些出去。人多了我容易分心。”
柳木白他们只能离开屋子,静静地就站在门外头的屋檐下等候。
“都站远点!”隔着窗子,景续又唤道。
柳木白看了眼蓝末,见他点头,便吩咐阿丙阿丁将自己推远了些,这一次,他们站在了院子的另一端。
看着距离差不多,景续这才靠近了躺在榻上的石曼生,伸手先拿了两根银针,边往她额上几处穴位扎去,边和她说着话,模样很悠闲。
“小姑娘,我知道你听得到。有个事儿要和你说——一会儿切开手,不能打麻药。打了麻药经脉会松散,一松散就看不清了。你忍着点?”这两根银针便是用来保持她能清醒的。
接着,景续又拿了把薄刀在烛火上烤了会儿,“忍着点啊。”
说完这句,他拿起刀就着石曼生原来的疤痕便划了下去,血一下涌了出来。
石曼生能清楚地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可奈何动弹不得,叫也叫不出,额头上很快就冒了汗珠,哗啦啦地往下滴。
景续用酒冲着她的伤口,一点点用刀往里切去。
他的动作很轻很快,每一下都切得恰到好处。
“啧啧啧。这东西死死扒着,要分开可不容易。”烈酒再次浇上石曼生的伤口,剧痛袭来,额上汗水汇成了小流。
不知过了多久,石曼生已经死去活来地疼了几十次,景续的动作终于稍稍停了下来。
“蓝末,进来。”景续固着手中薄刀,大声唤了蓝末。
很快,蓝末就推门走了进来,“景大夫。”
待看到石曼生的胳膊,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女子手肘处被几根银针封着,手臂的皮肤被从伤口处撑起翻开,那两处盘根蛊大部分已经被剥离出来,红艳艳的颜色很是可怖,像两团缓缓鼓动的血肉。每一团血肉下头都长出好些个触角,正牢牢扒着石曼生手上的血管、筋脉。解得如此干净,不愧“神刀”之名。
“去把那个火盆点了。”景续用下巴指了指早就摆在一旁的陶盆,里头放着干草和柴火。蓝末立时照办,点燃后,把盆放到了他的脚旁。
等火烧得旺了,景续深吸一口气,手下动作迅速如飞,眨眼间两团红色肉块被弹到了火盆里头,滋滋几声怪响。蓝末眼疾手快地用一旁的长木棍死死卡住这两团盘根蛊,防止他们从火中逃开。被火灼烧的盘根蛊,那些触须疯狂地扭动着,就和活物一样。
很快,空气里弥漫了一股油腻的味道。而两团东西也终于没了动静,在火中成了焦炭模样。
就在盘根蛊被割断的同时,石曼生的手臂立时血流如注,这是伤到了血管。景续忙又扎了几针,血流渐渐小了,他这才取掉了石曼生额头的两根银针,开始用针线缝合伤口。
而石曼生,也终于如愿以偿地彻底昏了过去。
“景大夫……结果如何?”蓝末忍不住问道。
缝完最后一针,景续扭了扭脖子,有些累,“切得挺干净。不过,血止住了,伤了手筋。”
“多谢景大夫。”蓝末心下了然——这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让他来怕是做不到。至于手筋伤了,能不能好,就不得而知了。
“好了,都弄完了。”景续站起身到一旁的铜盆里洗手,“诊金的单子在那个桌子上。人带走,钱留下。我就不送了。”说完,他伸了个懒腰往后院走。这一身血迹,得好好洗洗。
石曼生已无大碍,给完诊金,柳木白便带着她一同回了驿站。
蓝末留下了一张镇痛凝神、一张补血益气、还有一张降温清火的药方,并叮嘱今夜她可能发热,要好生照看,而后便离开了。当然,作为大夫,他也丝毫不客气地收下了柳木白给的丰厚诊金。
……
去蛊后,石曼生足足又昏睡了一天一夜。
一睁眼,她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柳木白。
此时的他,正轻轻牵着自己绑着绷带的左手,靠在床框上闭眼休息,眼底有着明显的青黑痕迹。石曼生看着他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心底泛起淡淡的空洞感。她救了他,最后还是救了他。
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她看向了两人交握的手,缓缓移动,想要抽出。可刚刚抬起,就疼得石曼生冒出了一身冷汗。
“嘶——”
倒吸凉气,她立时不敢动了。
“你醒了!”手心里的动静弄醒了本就浅眠的柳木白。照看了她一夜,他也是刚刚才小憩了一会儿。看到石曼生紧抿着嘴唇,疼得脸色发白的模样,他赶忙伸手把一旁小炉上热着的药汁端了过来,“快喝点这个,会好些。”正是按照蓝末给的镇痛药方熬得。
石曼生疼得有些迷糊,就着柳木白扶着她的手,喝下了药。
喝完药,又过了一会儿,伤口确实不那么疼了,她也终于缓过了一口气。
支撑着坐起身,她看着他,半晌,认真而又郑重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柳木白正在帮她压着被角的手指一顿,“我自是该对你好的。”他说得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石曼生定定看着他,直看得柳木白再也无法忽视那道目光,他抬起了头,却有些不敢迎上她的目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柳木白。”她很认真地唤了遍他的名字,认真到让他心里隐隐发慌。
“对不起。”他抢着在她再次开口前道歉,直觉告他,她接下来的话他不会想听。
“我不是故意逼你做选择,蓝末是我爹娘请来的,他也是几日前刚到,关于我的状况……并没有欺骗于你。”柳木白解释道,虽然是他选择了最为冒险的法子医治,但这也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逼她为自己解穴了。
这件事,于柳木白是好事。
可是,在知道石曼生是那般模样从山上下来后,他完全开心不起来。
“对不起。”柳木白再一次说道,小心翼翼看着她,辨别着她的神色。
“嗯。”石曼生缓缓点了头,似乎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见她这个反应,柳木白心底不觉有些雀跃,“你手上的蛊已经去了,养些时日身子就能好了。等你好了,我们……”
“柳木白。”她到底是打断了他的话,“我想离开。”简单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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