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犹在耳边呼呼鼓荡,嘉容裙裾狂舞,倘若不是有他在侧护持,整个人都几欲乘风而去。
“为什么,会是我,”
她问道。
他凝视着她,唇边渐渐浮出笑意。
“需要理由吗,”他低声道,风中的声音却十分清晰,一字字地传入她耳中,“朕想让你当我大周的开国皇后,与朕比肩,如此而已。”
他的解释,听起来,理由似乎十分充分,其实却完全没说到重点——至少,这不是一个能让她信服的理由。
成为一个开国皇帝的皇后,这该是天下无数女子的梦寐之求吧?但是对与她来说,“皇后”这两字,却重如千钧,这样压在她头上,她甚至觉得开始呼吸困难。
“倘若我告诉你,我的回答还是与从前一样呢?”
他面上的笑意消去,目光里透出若有似无的一丝凉意,语气却十分轻松:“不就是李温琪吗?你还把自己当成前朝太子妃?”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点头,“细细一想,倒确实是我的不好。”
嘉容一怔。
“倘若朕此刻已经彻底灭了那个小朝廷,你的一切困扰就都不复存在。但是你听着,第一,你已经是朕的人了,第二,朕会真正一统天下的。而且朕告诉你,这一天,不需要等很久。”
嘉容一阵心烦意乱,怔怔望着他,终于道:“他现在真的已经另娶别人了吗?倘若你知道,一定要告诉我。”
皇帝仿佛一怔,随即神情自若地道:“那是自然的……”
他一跃下了岩石,立在下,抬手轻轻握住她腰身,将她从巨石上接了下来,道:“这里风大,下山吧。”
头顶浓荫蔽日,耳畔鸟鸣不断。山阶一路曲折向下。许是许久没有人登山的缘故,青石阶上浮了片片青苔,踩过,背后便会留下半个足迹。
她没说话,他仿佛也沉浸在近旁的阵阵欢快鸟鸣声里,一语不发,快行至山脚下的那处拐弯角落时,嘉容悄悄抬眼,看了下正在自己身侧行走的这个男人。见他双目正望着前方,唇角微微往上翘起,仿佛十分松快的样子,不知为何,自己心情仿佛也终于跟着松了下来。
他忽然停住脚步,扭头看向她,“我生得好看吧?”
嘉容一窘,急忙挪开目光,抬脚飞快往下,鞋底正踩在一块青苔上,一时没落稳脚,稍稍一滑,整个人失了重心,就要往前栽去之时,一只手臂飞快伸了过来,一下将她揽在了怀里。
“就算朕生得好看,你也不至于看得连路都走不稳了吧?”
他凑了过来,一张嘴靠到她耳边嘀咕了一声,顺便伸舌,小狗一样地轻轻舔了下她的耳垂。
呼地一下,嘉容半边脸都热了起来,慌忙往后仰去,想要避开他压下来的脸,他却终于有了机会再次亲近,不舍得放,来回几下,便将她推到了道边的一株老杉树旁,抵住了她。
她身后是树干,左右被他臂膀拦住,眼见他的脸越压越低,额头处都能感觉到他的阵阵温热鼻息了,急忙抬手,用力推他胸膛,急促道:“大白天的,你还要不要脸?”
“你是说……”他眨了下眼,目光里竟也仿佛流露出一种天生般的多情与缠绵,“晚上就可以了?”
嘉容真的是被他闹得成了大红脸,咬牙道:“你快放开……”
“不放又如何?你要叫出声引人来?你放心,你爹此刻应正还在和许佑孙辩舌吧……”
他轻笑了一声,拇指轻轻擦过她已经开始发烫的一边脸颊,继续逗弄。
“你们在干什么?!”
正此时,仿佛下头不远处,蓦得传来了一声怒喝,犹如晴天霹雳,嘉容被吓得打了个哆嗦,抬眼看去,见不知何时,山阶那道拐角处竟上来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亲殷懋。大约是爬山爬得急,他正剧烈喘息,一张脸也涨得血红,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被刚入眼的一幕给气出来的,此刻正停在那里,神情愤怒异常。
嘉容大惊失色,慌忙使劲推开还拢住自己肩膀的那个男人。
皇帝扭头,看见殷懋竟也上山了,恰还被他见到这一幕,扬了下眉,终于放开了嘉容。
“刚才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殷懋看起来,真的气得不轻,喘息还没定,便厉声质问,连声音都微微发颤了,转而盯着嘉容,神情里满是不可置信。
嘉容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这会儿,既想挖个坑把这害人不浅的男人给埋了,又恨不得有个地洞让自己钻才好。
先前在父亲面前一直信誓旦旦,这几日里,父亲也始终贴心地没有再提及半句她与这男人的关系,不想这么快就自己打自己脸了——从他这角度看去,仿佛就是自己与他正在*一般。
“爹——”
嘉容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够了,有气没力地叫了一声,想解释,张了下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反正怎么解释,好像就都摆在那里了。就那么一回事。
殷懋转而怒视皇帝,声音犹在咆哮:“你这贼胆包天的臭小子!光天化日,当着老夫的面,竟也敢这样欺负我女儿!我跟你拼了!”
“哎呀,太傅!莫冲动,莫冲动——”
殷懋怒气冲冲,几步并作一步地往上攀爬时,姗姗来迟的许佑孙总算及时从拐角处现身,一把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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