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要是真那样的话,我会不会变成最赚钱的头牌?”调侃自己的话语,苏挽月笑着笑着,却有些忧伤,那种事情,想想就觉得可怕,但也只有在事后,才能若无其事说起。
“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杨宁清皱着眉头,有些心酸又心疼。
“你无法护我一世,就好比那个人,说过只喜欢我一人,最后不仍是大张旗鼓纳妃去了么?”
“你是因为皇上纳妃,吃醋了?”杨宁清好像听出了些端倪。
苏挽月一头倒在他怀里,三尺青丝,好像是述不清的烦忧。这些情绪,在她最伤心最难过的时候,也不曾和人说起,但现在却愿意说给杨宁清听,仿佛中间空白的那么多年的岁月,都自动被填满了一样。
“也许许多人要问,我到底在争什么呢?他是皇帝,我又要霸占他多久呢?”苏挽月的话,像是最苦涩的清酒一般,稍微一听,就能让人醉了,但醉过以后,心里头无法遏止的苦涩会让人崩溃。
“我以为我是不一样的,以为我同他以前的女人,都要不一样。我伴他的时间很久,久到我得意忘形。他君临天下所有的事尽在掌控,最后连我都缩小成了一个物品,我只是他拥有的很多东西里的一样,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事情,隔着他的江山,他的儿子他的妻子。我不是不体谅他,也不是不理解,只是真的无法理解,我小产后第二天他就要急着纳妃,也真的无法理解,他可以莺燕成群,我只是他最喜欢的一个……”
“这些年,我好像盼来盼去荒废了这些时光。他上朝的时候,我盼他下朝。盼天下太平,能让他少批几本奏折。盼着张皇后不要来找我麻烦,盼着其他人不要闲言碎语。在硕大的皇宫里,每个人都有圈子,都有朋友,但我什么都没有。我本以为那些我都不屑,但你若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时,最终是得到别人的厌倦。”
“女人和女人争宠,尚且有赢的可能。但女人要和江山争宠,根本就是自不量力。”苏挽月最后一句话,像是道明了她和朱佑樘走到今日的原因。冷冷笑了下,她的思想不是古代女子传统而保守的那种,不会依赖一个人到自己的性格也没有了。
那个人,最终是选择江山去了,以往经历的那些轰轰烈烈,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平淡无奇。守天下需要手段,流民需要安抚,朝官的谏言需要采纳,子嗣需要延续……朱佑樘只是把他的精力,一点一点,分给了那么多琐碎而缺一不可的事情,所以他冷淡了苏挽月,也忘了一段感情不是你买回来的东西,若是不呵护,迟早会有冷掉的一天。
说完以后,是无止境的沉默。杨宁清和朱佑樘是君臣关系,所以他不能去评断。但似乎又很懂得,懂帝王孤家寡人的无奈,也懂苏挽月失望在哪里,“也许皇上觉得,他要把最好的给你,他的天下也有你的一半。”
“算了吧,我要是造反,他第一个砍了我。”苏挽月对杨宁清的话,不置可否。
感觉外头都要微微泛鱼肚白了,苏挽月没想到同杨宁清聊了这么久,他体温温热,抱得苏挽月都有些热了。伸了胳膊出来放在被子外头,她是在很佩服杨宁清,睡上来是个什么姿势,到现在也没有动一下。
“你前不久小产完?”很轻一句问,听不出情绪。
苏挽月有些厌倦这个话题了,随口回了几句,“还是个肉团就被人毒死了,引产药打下来就是几个小小的碎块……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愿再回想了。”
“好。”把手从她的后背移到胳膊上,抓着她胳膊放回被子里。手掌触碰到她皮肤的时候,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她皮肤很细腻,陕北的风沙也没办法摧毁她。
“我要睡了。”苏挽月轻声说了一句,脑中无比清宁,但仍是慢慢阖上了眼睛。
“好。”杨宁清完全没半句废话。
“谢谢你陪我。”手搭在他腰上,隔着几层衣服,都能感觉到,他被自己碰到的那块筋肉很紧绷。
“…………”对于她这声谢,杨宁清真是不知道如何作答。
别流连我无意中的柔情万种。苏挽月这样的人,往往在不经意间就给人无限遐想,她本无意为之,但不知不觉中,就种下了无数情债。这样的人,往往被情伤都莫名其妙,因为对于“度”,总是把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