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蛋壳摸起来很是光洁,在配上那将散未散的热气,令青衣总有一种怀抱着一颗暖玉的感觉。
青衣爱不释手的摩挲了好几遍,一腔慈心竟像如洪潮般汹涌难挡起来。这般小小的一颗蛋,她只需合拢双手,便可将它纹丝不漏的捧在手心里。但倘若当真捧在手心里,她便又觉得它似乎太重太大了些,只恨不得它只有一点点大,好让她将它小心的藏在怀里,以免不慎摔伤了它。
想来黑三郎在孵蛋的时候,也是如她一般的惶城惶恐吧?
一思及此,她便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
黑三郎翘着脚靠在案上,见青衣看自己的那双眼亮晶晶的,温柔几乎都能滴出水来。
他暗自荡漾一番,几乎没被勾得昏了头。
“我还能再多抱会儿吗?”能将孩子抱在自己怀里虽然是一大美事,但青衣仍是怕冷到了它,一觉察到蛋壳似有凉意,她便不安的走近黑三郎道,“要不还是算了吧?蛋摸着仿佛冷了好多,别是冻坏它了!”
“不怕。”黑三郎这会儿满心满眼都只有青衣,只恨不得满足她所有的愿望,是以他马上就宽慰她道,“这孩子皮实!反正破壳之日尚早,略冻一下也不妨事!”
青衣一听,顿生不满:“有你这般当爹的吗?之前说冻不得的不也是你?害得我都不敢要求抱它!”
“那会儿它确实柔弱些,但这些日子,我日夜将它贴身带着,又时常以地心火和灵脉滋补于它。”不愿蒙冤的黑三郎忙不迭解释道,“如今它吃多了灵气,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我们不冷它会儿,只怕它就该窜上天了!”
“胡说!”青衣只是不信道,“再怎么顽皮,也不过是颗蛋!你就唬我吧!”
“我说真的!”黑三郎猛然发觉自己在青衣心里竟是没多少信誉了,不由跳起来急道,“我这便给你瞧瞧这小坏蛋的捣蛋功夫!”
说完他身形一闪,却是飞快的在房间里翻腾起来。
青衣小心翼翼的将蛋往怀里紧了紧,直觉眼前掠过无数残影,晃的她头都有些晕了。
“好了!”确认房内所有尖锐的地方都已经用东西遮挡好了,黑三郎这才朝青衣伸手道,“将蛋交给我一会儿。”
青衣迟疑地将蛋搁在黑三郎的手心里。
“看好了啊!”黑三郎就着接蛋的姿势,一脸认真的发力道,“看看看——”
“……”青衣只瞧见黑三郎正经八百的站在那里,而他手心的蛋却依然是纹丝不动的,便不由得挑眉笑道,“看什么?”
“看它看它!”黑三郎见蛋没有动静,便咬咬牙引出一簇真火来,竟是直接开始以火烧蛋了。
猛然看见黑三郎手心里冒出火焰来,青衣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捞孩子。谁知她才伸手,就发现黑三郎手里空空如也,别说蛋了,就是连火焰都消失无踪了。
“怎么……”青衣登时僵立在原地。
“看——”黑三郎旋身来至青衣身后,并搭着她的肩轻轻转向道,“它在那里!”
青衣瞪大眼,努力盯着黑三郎指点的屋角看了许久,这才捕捉到那颗如疾风电掣般四处飞窜的朱红色蛋。
“呀!”她下意识低呼一声,尤其是当看见蛋蛋重重的砸在墙壁上又重重的弹向房梁时,她便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咙口里跳出来了。
“快——”她无力的靠在黑三郎的怀里,并指着房梁一叠声催道,“快将它抓回来!”
黑三郎见她急的眉眼俱变,不觉又有点心虚起来。未免她不慎跌倒,他特意将她打横抱起来安置在了床榻上后,这才飞身去抓四处乱窜的蛋。
许久才得一次玩耍的机会,蛋蛋似乎并不愿马上就停下来。是以它蹦跳的越发迅疾起来,以至于底下紧张的青衣最后只能看见一红一黑两道残影在屋子里追来赶去的绕来绕去。
幸而炎热之气最易涣散,闹腾许久之后,蛋身渐冷,是以它逃窜的速度也跟着缓慢了下来。黑三郎这才得以将它扣在了袖子里。
当黑三郎讷讷的将蛋送到青衣跟前时,青衣悬挂许久的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她将蛋死死的捂在怀里,直到黑三郎满怀愧疚的摸了摸她的额角,她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竟是出了一头的冷汗。
“让你们吓唬我!”她咬牙恨恨的骂了黑三郎一句,随即眼角一垂,却是委屈的哭了出来。
“不哭了不哭了……”黑三郎暗悔不已,早知就不该跟小孩子似的争那一口气了,没得弄哭了青衣。
“孩子没事呢!”他忙不迭用手指捅了捅青衣怀里的蛋,又低声下气地赔罪道,“我再也不这样闹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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