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什么危险的家伙在身后追赶着他们,虽然青衣回头时并不曾看见任何可疑的东西。
浴火不明白青衣为何这般紧张,只是瞧着青衣搂着自己跑的甚是辛苦,他便想也不想的反手将青衣抱住。
“浴火?”
冷不丁被拦腰抱住的青衣有些慌,然而不等她问缘由,浴火手臂一紧,却是猛然将青衣打横抱了起来。
青衣下意识搂住浴火的肩膀,而后眼前一花,再回神时,他们便已经站在了温玉的房间里。
被撞开的房门犹在咣当作响的来回摇摆,方舟握着腰侧的剑柄闪至门边,而另一边的双子书童则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怎么这般慌张?”床榻上的温玉也不由得蹙眉道,“外头应该没有那般不长眼的妖怪了才是。”
“楼下有个奇怪的家伙——”惊魂未定的青衣艰涩的咽了口口水,待瞧见窗边那个熟悉的人影之时,她的心这才算有些定下来了,“浴火突然就攻击了对方,我怕他追上来反击——”
说罢她又巴巴的看着黑三郎。
黑三郎如苍松劲竹般挺立在窗前,半开的窗扉在他的脸上投射出一道黑影,当他偏头回望青衣的时候,青衣立即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三郎!”她连忙拍着浴火的肩膀催他放手,待到浴火一松手,她便径直朝黑三郎扑去,“你怎么了?”
原本看似无恙的黑三郎一被青衣碰触,就立时委顿下来。
“关门!”见状不妙的温玉立马喝道,“东桥守门!”
紧追而至的东桥闻言连忙缩回迈进门的叫,并沉声应道:“是!”
“三郎——你不要吓我!”青衣从未见过黑三郎虚弱的模样,如今他只是站不稳,便足以叫她有崩天陷地的惶恐感觉。她只能踉跄着抵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并慌道,“阿兄——浴火——快来帮我——”
“爹爹!”浴火早已吓得跳过来了。但他到底还是个小孩儿,一慌乱便有些不知所措。
“我儿还是太过莽撞了些。”黑三郎伸手抓住窗棱,一面说,一面便勉力站了起来。
青衣复又踉跄一下,但手下却硬是没有放开黑三郎。等黑三郎完全站稳之后,她这才泪眼婆娑地颤声道:“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受伤了?”
“不要紧。”黑三郎低头笑着安抚道,“不过是一时力竭。”
说话间他身形一矮,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变回旧识少年郎的模样。
“爹爹?”浴火初次见黑三郎这副模样,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连带着泪珠子都停住不掉了。
一变回少年模样,黑三郎霎时就比青衣矮了半个头,但气色神态瞧上去却比方才好太多。青衣高悬的心霎时放下一半,当即想也不想的将他死死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黑三郎仿佛也没有料到自己会变回来,更兼温玉就在一边看着,一时脸色挂不住,以至于美人软玉温香的怀抱都未能使他释然。
但一觉察到青衣在发抖,他神色一缓,却是叹息着踮起脚,极尽温柔抚慰的在她的嘴角亲了几下,直到青衣平静下来了,他才低声解释道:“我没事,就是灵气散的太多,没办法维持原来的模样而已。”
青衣这才松开了手,然后垂泪哭道:“你吓死我了……”
黑三郎轻笑一声,又握着她的手轻啄一下,待到她破涕为笑了,他方才转头对着浴火沉声道:“你可知方才那个人是谁?”
“讨厌的家伙!”浴火鼓着脸委屈道,“爹爹你不喜欢他,所以我才要打他的!”
“虽然如此,但我何时叫你随便挑衅对方了?那个家伙虽然看起来不堪一击,但真较量起来,你又岂能全身而退!”黑三郎板着脸训斥道,“对敌之时,须得先比较敌我的实力,倘若你强他弱,你自然可以为所欲为,但倘若他强你弱,你就必须权衡利弊后再做决断。此次你错在三处,其一,你妖力尚微,却贸然挑战强者;二,以弱敌强尚可靠计谋取胜,但你并不曾有所谋算;最后,也是最不该的一点,那就是你罔顾你娘的安危,并置她于险境之中!你自己说说,你该还是不该?”
“……不该……”浴火被训斥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但当着黑三郎和青衣的面,他小儿心性尽显,忍泪片刻后,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哭道,“呜哇哇哇我知道错了,爹爹娘娘不要讨厌浴火——”
“呵呵呵——”温玉好整以暇的靠在软枕上,看着浴火张着嘴哇哇大哭起来,他竟然温声附和道,“三郎教训的极是。”
浴火听得温玉火上浇油的话,顿时哭得愈发厉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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