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苏遥觉得,肯定是新娘的花轿到了。
她刚抬脚要往门外走,那丫头就又抓住了她:“王妃主子,您还是别乱走动了。”
苏遥挑一挑眉毛:“是乐白交待你们这样做的吧?”
“是,”俩丫头就像是接受过军事化训练似的,连答话的时机和声调都一模一样,“他吩咐我们一定要看好了您,绝对不能把您给丢了。”
“是啊,”苏遥夸张地耸了耸肩膀,“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吗,再说了,他让你们跟着我,也没说我就不能去看看新娘啊!”
她巧妙地偷换了概念,把“看好”改成了“跟着”。
虽然这俩词儿的含义区别并不是太大,但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俩丫头也都是直肠子,三言两语的工夫,就明显犹豫了。
苏遥就趁着她们拿不定主意的工夫,拔脚就走,而那俩丫头对视了一眼,也果断地跟了上去。
只不过这次,她们并没有再试图把苏遥给抓回来,而真的只是单纯地“跟着”而已。
在几乎能震聋耳朵的鞭炮声中,苏遥终于看到了那顶华丽的花轿。
身为郡主,容玥这个出嫁的阵仗可真是不小,轿子后面抬嫁妆的家奴,从这儿排到街尾都没完。
而看热闹的人,也是里三层外三层。
大概是容玥想向全世界昭示自己的幸福,所以并没有像一般贵族人家的小姐出嫁时那样,用锦缎把道路两边都封上,不允许平民进入。
所以,这场婚礼除了有贵族的奢华之外,还和普通老百姓人家一样,多了几分热情喧闹的喜气。
容玥平常无论干什么事情,都会让苏遥觉得不爽,只有这一次,容玥的这个举动,让她觉得干得漂亮。
人多了好哇,人越多就越乱,越是混乱,就越是容易逃跑。
在人山人海中,苏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原本已经伸进荷包里的手,也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
说来也是讽刺,上回自己和他拜堂时,他不过是穿了普通的衣服而已。
而这一次,他却穿上了大红的喜服,看上去从头到脚都是个新郎官的样子。
“喜新厌旧的男人……”苏遥小声嘀咕了一句。
在鞭炮声的间隙里,身边的俩丫头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下意识地想要凑过来问清楚,却只看到了苏遥陡然上扬的嘴角。
几乎是与此同时,长长的鞭炮燃放到了尽头,原本喧闹的声响戛然而止。
在突然安静下来的瞬间,还没人来得及说话。
而苏遥就在这个时候,把从荷包里抓出的碎银突然往空中一抛,还用女高音给这个行为配了个极为贴切的音:“抢钱了!”
她本来是没打算带走晋王府一针一线的,之前故意带了一包碎银子来,就是为了制造混乱。
要是容玥今天不是那么刻意张扬,让街头巷尾的百姓都能来看个热闹的话,苏遥预备的这一招根本就派不上用场了。
而现在……白花花的银子洒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
刚才叠成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百姓,看到了实实在在的银子,立刻就疯了似的上前去哄抢了。
对他们来说,看热闹都是虚的,只不过是缓解一下他们对富贵的眼馋罢了。
但现在这事儿可就不一样了,那能抢到的,可都是自己的。
银子就洒了那么多,要是不赶紧扎上去抢,分分钟可就要没了。
所以,场面一下子就乱了,乱到了极点。
原本应该去踢轿门的萧誉,闪电般地回过头来,和站在人群中的苏遥目光相撞。
只不过是短短一瞬间,苏遥就迅速地低下了头,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她本来就身材娇小,这一低头,立刻就淹没在了人群里。
萧誉心口一紧,立刻分开周围的人群想要追过去。
但是,被银子刺激到了的老百姓,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推开的?别人越是推搡,他们越是生怕自己抢不到似的,往前挤得起劲。
在一片混乱中,苏遥已经蹲下身子,用藏在短靴里的军刺迅速地把过长的裙裾给截断了。
本来,她选这么件衣服就是要骗过乐白,让他觉得自己只是想来示威而已。
哼,那只不过是她最初的想法罢了。
身为一个新时代的女人,面对一个渣男和一个小三,她至于来示威么,那简直就是自降身价!
搞定了衣服之后,苏遥果断转身就跑。
而萧誉,仅仅是在人群中瞥见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头顶,眼眸就陡然一眯,想也没想就追了过去。
他才刚走两步,身后就陡然传来了一声娇喝:“誉哥哥,你要去哪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容玥已经掀开了轿帘,自己钻了出来,连原本应该到洞房里才能摘下的红盖头,也被她一把抓在了手里,露出一张娇艳欲滴的脸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