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看着不远处工人正向马车尾部加挂第二架载货六百斤的货车,缓缓颔首,点头道:“你的货可能是他们见过最便宜的大明货,毕竟一箱绸缎或瓷器要比这便宜多了,看来旦儿在那边用通宝做的不错,他们最后是用通宝结算的,还是用的半两钱?”
“通宝,他们把通宝给我,我用通宝向李总督兑半两钱,李总督再把给我两份半两钱,一份是我的、一份是大明港要运回北亚的。”
贸易航线越成熟、收税赚的钱便越多,陈沐点头问道:“一箱是多少包牧野烟来着?赚了不少啊。”
李禹西就知道陈沐会问到他赚了多少钱,在他的理解里这位东洋大臣的本职工作并非开拓大东洋,而是为朝廷在海外捞银子。
不然他设立公司做什么?还不是为了督促商贾在海外盈利。
他拱手道:“托大帅的福,确实赚了不少。一箱三百包,李总督那边每箱收三万通宝的税,除去成本一箱赚近八万通宝,一艘福船三百箱,除人力净赚一万九千余两。”
“运往法兰西的那条船情况不好,因小陈帅在那边作战,何况我们还有一艘兵船,王室不允靠岸,转去尼德兰还没回来;去英格兰的三百箱不如西班牙卖的快,但也在靠岸的第三日卖完。”
“如此一来,草民的卷烟厂可以扩建、全力生产,预算为大帅的东洋军府雇佣四千名百姓工作,明年打算出海三十条船,一万两千箱……这次来求见大帅,就是想问有什么草民能为军府做的。”
陈沐眯着眼睛笑了,在首次出海前这李禹西可没少跟别人抱怨东洋军府的税收太黑,说这个样子收税出海后他连税金都赚不回来。
如今这么大的热情,李旦那边每包还收了一百通宝的税,他还能赚近三百通宝。
看样子是这样的暴利让李禹西心里有点慌。
“不用怕,只要你遵守军府法律,每个工人最低的工资标准和烟草最低采购价格,不做祸害百姓的事,你就是大明的合法商人,四洋军府就是你们无敌于天下的坚实后盾。”
陈沐笑眯眯道:“不过你要说有什么你能做的,我这也确实有事你能帮得上忙,看见这铁轨没有,铁轨长短、曲直不一,每丈重一百九十八斤,我们要修的牧河铁路近五百里,往返千里、要四根铁轨,你先算算。”
说着,他看见杨兆龙已经从远处回来,便舍了李禹西对杨兆龙问道:“怎么样?”
“姐夫,双马拉一辆载重六百斤的车,半个时辰能走完长滩二十二里;拉两辆六百斤的车,一样也能在半个时辰走完,就是累点。”
“阻力,是因为阻力小得多。”陈沐点头道:“要是车与车之间用粗钢簧做拉钩,就能先拉动一辆,头一辆动起来几乎就不怎么废力了,拉力继续拉第二辆车,更省力。”
“换马继续试三车。”他对杨兆龙说完才转头继续对李禹西道:“军府在安大略湖边只有四十座大鉴炉,年产熟铁一千七百二十四万斤,要维持这种产量,每四十五日要拆除或大修一次炼铁炉;并且这样的产能不足以支撑牧河铁路三年内完工的需要。”
“扩建铁厂以及旧有炼铁炉的修缮,你能解决么?”
陈沐说这话时,尽管面上笑眯眯,心里终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因为他忽然发现修造这条铁路所需雇工、营造的费用,他是在用李禹西交上的海关税、现在炼铁的成本又打算让李禹西出,基本上这条铁路就是烟草大亨在做了。
让他心里感到舒服的是,李禹西的态度还是很上道的,他简单合算了一下成本,发现陈沐不是让他负担那一万四千万余斤的铁轨,而是拓建铁厂、修造炼铁炉后,当即爽快地抱拳道:“大帅放心,此事我合兴盛旗下泉州商号尽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