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芃已经到了京城, 打扮得和京城里的小姐别无二致,看到方长庚有些泪目,哽咽着叫了一声“哥”。
方长庚知道她大概是被家里逼急了, 也想到京城来避避家人们的唠叨, 所以一看到他就跟看到救兵似的。
这世道婚姻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就是男人也得听从家里的安排,女子就更没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归宿。方长庚也想过了, 要是方芃能在京城找到中意的人家最好, 若是不能, 他就随她自己的心意, 真说起来京里举止出格的小姐也不是没有, 他就帮她在家里人面前挡一挡, 只要她自己清楚后果就好。
毕竟方芃已经是个大姑娘,和方长庚说不了什么话, 还是跟嫂子亲,能在她那里倒一倒苦水,方长庚乐见其成,每天依旧是内阁和家两点一线来回。
大约半个月后, 方长庚便接到圣旨, 让他充任日讲起居注官,凡皇帝御门听政、朝会宴享、大祭祀、大典礼、每年勾决重囚及常朝, 皆以日讲起居注官侍班。凡谒陵、校猎、巡狩皆随侍扈从, 并按年编次起居注, 送内阁庋藏。(引)
虽然是以原衔充任,但离皇帝更近了一步,算是皇帝身边的人。
天渐渐寒冷,日头落得早,再加上内阁诸事繁忙,方长庚就觉得有些疲惫,更不说要在路上浪费好些时间,于是偶尔宿在官舍。
这天方长庚照例将票拟后的折子送到皇帝那里让他过目,进了御书房后便低着头,见皇帝身边似乎还有一个人,只粗粗略过一眼,看服色不是太监,便只道是哪位大人在皇帝跟前回话,等那怪腔怪调的中国话钻入耳朵,方长庚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皇帝招进宫教皇子们英吉利文的洋人。
因为有这么一号人在,皇帝这回没吩咐方长庚干什么,只让人在一旁候着,然后自顾自和洋人讲话,还不时冒出几个英吉利文来,莫名有些好笑。
“……方长庚,方长庚?”
皇帝突然转头看向方长庚,没得把无聊出神的方长庚给惊得抬起头,后知后觉地回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皇帝有些不满,没和方长庚讲话,只对那洋人道:“郝翰,你告诉他,朕刚刚说了什么?”
郝翰“啊”了一声,有些费力地说:“方大人,皇上刚刚问你你会不会讲英吉利文。”
方长庚还沉浸在这洋人的中文名里不可自拔,忍住没露出任何异常,想了想回道:“臣略懂一些,离精通还远得很。”
这着实在皇帝意料之外,再次把目光放到方长庚身上,有些不信似的问:“你会?那你可能用英吉利文和郝翰交谈?”他原本只是玩笑话,心里认定方长庚这样的年轻人不可能会去学英吉利文,然而方长庚的回答让他很是惊奇,即便知道方长庚不可能撒谎,但仍旧不太敢相信。
方长庚有看了郝翰一眼:“这……臣可以试试。”
皇帝来了兴致,抖抖胡子,看好戏似的:“郝翰,你跟咱们方大人说几句。”
方长庚有些汗,眼神示意一脸天真的郝翰——这个,我们说什么?
外国人本就显老,方长庚一下子判断不出郝翰到底几岁,不过并不年轻就是了,只见他反应倒快,用英吉利文夸了一通大□□,方长庚则同样用英文回他,欢迎他来中国,又没忍住问他谁给他取的这个名字,结果人家说是自己取的,还问他有什么问题,方长庚只好说ok,你喜欢就好。
皇帝在一旁听两人往来,等他们停下来以后才语含深意问方长庚:“爱卿是怎么学会这英吉利文的?”
方长庚早有准备:“微臣在京中时常碰到洋人,出于好奇也会上前与他们交谈,发现自己对英吉利文尤感兴趣,便买了书自学。”
他刚才讲英语时刻意带上一点口音,的确像是野路子来的,但还是比其他会洋文的中国人说得好多了。
皇帝这下才高兴了:“朕正和郝翰说,要开办一个洋学堂,挑几个学生学洋文,你觉得呢?”
方长庚打心眼里佩服皇帝,笑道:“皇上英明!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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