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也慌了,连忙追上。
逸宣定定的看了大哥和董惠莹一眼,眼角已染上一抹红霜,之后,他提步冲出了家门。
张瑜和云鸽见此不禁愣了愣,淑玉是这个男人的名字?
不,她们曾审问过那个瞎子,那个瞎子自称名叫梁淑君,这名字,只一字之差,
竟皆是姓梁?
直至这时张瑜才回过神来,自己似乎是弄错了。
对了,这二人长得一样,但瞎子眉心有一颗妖娆似血的朱砂痣,而方才那名病弱苍白,抱着一把古琴的男人,没有朱砂,反而是眼角,有着一颗紫色的泪痣……
……
天空闷雷炸响,大雨瓢泼。
淑玉的身体比起从前好了不少,但依然干不了重活,不能太累,每日午后都得补上一觉,不然便没精神。
他平时走路时,也走不了太快,多走几步便气喘吁吁,但和从前相比,出行皆要靠人搀扶着,已是好上大多了。
但这回,他分明体弱,却不知是从哪挤出来的力气,他踉踉跄跄的上了山。
他跌倒过几回,本是极爱干净的男子,已是满身泥污,狼狈不已。
后来梁浩铭,梁越宁,还有梁逸宣追了过来。
最沉默的梁浩铭,他拎起二哥,把二哥背在背上,之后迈出仓促的步伐,抿直了薄唇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董惠莹,梁智宸,二人也已追了过来。
暴雨从天而降,只见梁智宸满身墨迹,原本用来抹黑长发的墨汁,在暴雨的洗涤下消融分解,被墨迹遮掩的苍白雪发,也一点一点,逐渐露出了本色。
山上坟地,梁浩铭看向那座新建起来的坟包,他想起年少时,曾有人骂他们兄弟是怪物,身材都太高大,等日后长大了,怕是没有娘子愿意要。
有一回正值清明,兄弟们一起上山上坟,大哥便曾笑着道。
他们兄弟不需一个女人来管东管西,还不如六人过一辈子,等死了之后,便和父亲葬在一处。
大哥当时便规划了位置,为一家六口预留了六个位置。
而今,三哥的位置,被一个小土包占据了。
浩铭身体晃了晃,也不知是雨天太滑,还是怎样,他一头栽在地上,连同他背上的二哥,也一起倒在了泥泞之中。
梁越宁嘴唇哆嗦着,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他喃喃念着,“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一开始,这声音很小,淹没在雨声之中。可是后来,他嘶喊出来。
他不信,不信三哥,居然,就这么没了?
逸宣静默的伫立在雨雾之中,他侧颜俊雅,温润的面容此刻竟像是覆上了寒霜。
他听见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徐徐回首,便瞧见了大哥和董惠莹。
这二人,正互相搀扶着。
大哥的衣领上有许多墨迹,而前些日子,本是觉得颜色有些古怪的黑发,竟也变得全是雪白。
怪不得,自从大哥和董惠莹出了一趟门之后,他时不时地便觉得,这二人似乎是藏了什么秘密,这是他们共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