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这个秘密,他们的关系亲近了起来。
原是如此,原是这样。
他们守着同样的苦,他们忍着同样的痛,因此他们知晓了解彼此的心情,他们怀揣着这桩心事,彼此依偎,相互依靠,努力让自己成为对方的力量。
“你们,就这么瞒着?”逸宣对此接受不了,“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若一开始便想要隐瞒,又为何要把三哥葬在这里,为何不骗我们一辈子?是我的错。”
他惨然笑道:“是我,当初逼的妻主离家出走,三哥为寻回妻主吃了不少苦,我才是最该躺在那里的人。”
逸宣的性子向来如此,看破不说破。他不认为自己很聪明,但也绝对不蠢。
自从少女回来后,三哥失踪了,家里都很担心,兄弟人人皆忧,却强作欢笑,维持着平静温馨的假象。但是从四哥五哥对少女的态度中,他发觉了一些猫腻。
有一回,他曾看见五哥坐在山坡上气闷的捶地,既为失踪的三哥担心,又念叨着三哥为何还不回来,又怎舍得离开少女等等……
他在想,当初若非自己的缘故,少女便不会离家出走,三哥也不会去寻少女,后来的诸多事便不会发生。
所以,是他的错,他是祸引。他当初的错误,却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
人没了,便是没了。
年幼时,父亲过世,他当时年岁太小,不知生离死别为何物,只晓得今后再也看不见待自己那般温柔慈爱的父亲,于是他坐在院前垂泪,却被隔壁的王婶瞧见了。
王婶骂他哭哭啼啼晦气,被三哥听见了,之后王婶家中鸡飞狗跳。
后来三哥得意道:“也不看看我家小宣儿是谁的弟弟?逸宣呀,往后和哥学着点,咱家的人,没人能欺负。要是敢欺负,咱就还回去,不受这个窝囊气。”
逸宣又想起,当初少女来到家中时,曾凶性大发打断他的腿。
三哥的样子很沉默,全然不见以往的风尘浪荡。
之后入了夜,三哥揣着一把匕首,悄悄摸向了东屋。
那一晚,若不是三哥被大哥拦住了,恐怕那天晚上,少女和三哥之间,定要死上一个。
也因这事儿,大哥召集了兄弟们,一番长谈,分析利害,三哥怕闹出人命兄弟连坐,这才忍了。
可只要三哥在家时,只要少女发脾气,他肯定第一个冲上来护着自己。
三哥说:“逸宣,你是家里最小的,我是你哥,我当然得护着你,这是天经地义的。”
逸宣想,三哥一直在贯彻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信条。
他是宁可舍了他自己的命,也不愿兄弟们伤上一分一毫。
就好比当初在山上,遇见猛熊和狼,三哥为了自己悍不畏死,也因此差点没了命,幸好少女医术高超才救回了三哥。
三哥,三哥……
人若是没了,不管从前如何,想的总是他的好。
更何况他本就是好的。
他们兄弟大概有一个通病,不管是大哥,三哥,还是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