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见彩蝶小花正乖巧安静地守在淑玉的枕头边。
淑玉背对着她,似还在睡着。
她合衣躺在床上,半晌没有睡意。
直至天快亮时,她轻叹一声,合上了眸子。
淑玉早就醒了,自从子时起,她离开,他便醒来了。
人有时真的很奇怪,甭看他平时对这女人总是一张嫌弃脸,但心底从前介怀的那些事,却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变得越来越淡。
他想他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不然也不至于为了从前她做过的那些恶行而恨了她那么久。
但是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一抹崭新的影像,逐渐覆盖了从前的那些阴霾。
有一件事情,是不能磨灭的。
他对她,不是轰轰烈烈,不是一见钟情,慢热的他,不似淑君那般火热,也不似浩铭越宁那般纯情。
他对她,是在朝夕共处中,潜移默化的,细水长流。
一起生活了这般久,就算他再铁齿,也不得不承认,她其实对自己是真的很好。
这大元之中,女人们皆是蔑视男权,家中的男人其实无任何地位可言,再加上那些国法律例的束缚,不管是正夫,侧夫,还是妾位的男侍等等,都必须小心翼翼地,免得惹了家中女人不开心,不然若是休弃,便也只能被充军。
他心里很清楚,他这性子,他做过的一些事,就算休他一百次也不为过,可心底里就是想欺负欺负她。
不知何时起,就养成了一种惯性,想看她对自己无奈又不得不忍耐的样子,想看她把注意力搁在自己身上,把自己当一回事的样子。而不是疏忽漠视,不是像从前她待浩铭和越宁那般,那二人不擅长表达,她也是心大,便也想不起来关心,想不起来注意。
追根究底,他曾清高的认为,情爱本是无情物,一旦沾上了,便再也甩不掉,便只能庸人自扰。
可他竟逐渐的把自己变成一个庸人的模样,还很是乐在其中。
他安静的躺了半晌,听着她的呼吸声越来越稳定,越来越规律,他知道她睡着了。
他翻了一个身,而这时天色已是大亮了。
徐徐伸出一只手,挑起她一撮长发,凑在唇边,轻轻的印下一个吻。
家中兄弟六个,在她的心底里,若真是要论起分量轻重,地位高低,并且做一个排行出来,他想……
大哥和淑君并列第一,逸宣次之,再之后才是浩铭和越宁。
而自己,应是最后的。
他在她心里的分量比不上其他人,他也向来是个清醒的人,他很清楚这件事情。
而如今他内心里在思考一件事。
究竟要何时,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才能提上一提?
又究竟要何时,自己在她这里,才能变得像大哥和淑君那般重要?
感情之事,便是如此。
谁不贪心。
谁又不想独占呢?
又有谁不愿成为心爱的女子心中,最重要的存在呢?
生在凡尘,他也只是一介庸人,有着和这俗世庸人相同的烦恼和祈盼。
……